錄》中。他所說的心就是情感。離開其主觀唯心論,專從心理學觀點看,這話是不錯的。從相反的一面看也是如此,左思在《詠史》詩裡寫道:“鬱郁澗底松,離離山上苗。以彼徑寸莖,蔭此百尺條。世胄躡高位,英俊沉下僚。地勢使之然,由來非一朝。”杜甫也嘆道:“紈袴不餓死,儒冠多誤身。”“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在階級社會和等級社會這種不合理現象,歸根到底不就是不合人性、人道、人情而有違人與人之間本有的、應有的相互同情、愛護之道嗎!所謂不合理實質上不就是不合情嗎!請看盧梭的意見:“我倒很希望有人給我解釋一下:在人類發明你的和我的這樣可怕的字眼以前,在出現那種稱做主人的殘酷無情者……以前,在出現那種當別人正死於凍餓時竟敢保有多餘之物的惡貫滿盈者以前,在人間的從屬關係迫使所有的人都變得狡詐、嫉妒和陰險以前,……人們究竟有什麼必要為非作歹呢?……”轉引自《伊利亞旅行記》第二、三卷第270—271頁。這理性的呼聲不就是義憤之情嗎?說到這裡,也許會發生這樣一個問題,理既然是情,那麼,人們常說的情和理的矛盾又怎樣解釋呢?我認為,所謂情理矛盾,根本上是情和情的矛盾。是這種情和那種情的矛盾,是高階之情和低階之情的矛盾。斯賓諾莎認為:“一種情感只能由另一種更強烈的情感制服。”《西方名著提要》第156頁。克勞塞維茨分析剛強的一段話,對我們理解這個問題也是有啟發的:
顯然,所謂剛強不是指感情強烈,即不是指感情激昂,因為這樣說就違反語言習慣。剛強是指在最激動或熱情奔放的時候也能夠聽從智力支配的一種能力。這種能力僅僅是從智力中產生出來的嗎?我們表示懷疑。當然,有些人具有突出的智力但不能自制,這個現象並不能證明我們的懷疑是正確的,因為有人會說,這裡需要的是一種特殊的智力,不是全面的智力,而可能是更為堅強的智力。但是,我們仍然認為,在感情最衝動的時刻也能使自己服從智力支配的這種力量,即我們所說的自制力,是一種感情力量,這種說法是比較正確的。這是一種特殊的感情,它能使剛強的人在熱情奔放時仍能保持鎮靜而又不損傷熱情,透過這種鎮靜,智力的支配作用就得到了保證。這種感情無非是人的自尊心,是最高尚的自豪感,是內心深處的要求,要求隨時隨地像一個有判斷力和智力的人那樣行動。因此。我們說,剛強是指在最激動的時候也能保持鎮靜的那種感情。《戰爭論》第一卷第7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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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仁與智
仁與智的關係問題西方是情理二分的。中國哲學特別是儒家哲學是情理合一的,主張情中有理,理中有情,認為情感本身就是理性的。如古人說的良知,既是“是非心”,又是“好惡之心”,即為明證。又如孟子的“浩然之氣”,既是智的,又是情的。曹聚仁稱:“這股浩然之氣,在理智中找不到,在感情中才有,將感情問題與認知問題攪和在一起,是孔夫子的一大發明”。《天一閣人物譚》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第268頁。孔子常說:“未知,焉得仁。”他是把仁智並舉的,熊十力發揮說:“仁之為德。明睿之智,惻隱之情,兼備者也。”“仁是明睿之智與惻隱之情都發展到極高而渾然為一故名為仁。大易以乾為仁,而言大明,此有明證。”(既曰乾為仁,又以大明贊乾之德,是仁中具有智也。)《*篇》龍門聯合書局1959年版第36、38頁。與孔子同時而生在西方的蘇格拉底及柏拉圖,以“仁”即是“智”為他們的根本學說。在他們看來,仁智本是一物,“仁者見之謂之仁,智者見之謂之智”,“自誠明”即是仁;“自明誠”即是智。斯賓諾莎說:“能知我們的精神與宇宙相通,能知我們的個體,只是一個大體之一部分,能知我們有盡,而此大體無盡,這一個‘知’即是最大的‘仁’。”叔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