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後來彭皆莉也對他提了同樣的要求,加上他對安之也動了情思,自然就更不想他們父女相認了,因為那意味著他和安之之間會曲折重重——親生兒忽然變成養子,憑空劈出一個女兒,兩人還結成連理——以司淙的身份和社會地位,怎會讓自己本人以及整個飛程集團淪為人們茶餘飯後的笑資。
那時他抱的想法是,如果他能和安之走到一起,先斬後奏之後再去告訴司淙也未為遲,只可惜天不從人願,安之一直把他當作哥哥。
“爸爸,安之說莉姨可能患了鼻咽癌。”司寇頓了頓,看向司淙,“你要不要——也去看看她?”如果彭皆莉有事,安之的養父一年才回一兩次家,那樣她就真的相當於是再沒有親人。
司寇的說話和神色讓司淙生了一絲疑心,“怎麼回事,司寇,你到底想說什麼。”
司寇抿唇,“莉姨只是安之的養母,她的親生母親——是梅姨。”
司淙大為愕然,“你說什麼?!”
“安之是你的女兒,爸。”
“絕不可能!”司淙直接喝斥。
“當初梅姨走了之後曾經去幼兒園看過我,那時她大著肚子,還讓我回家不要告訴你——你去問莉姨吧,就什麼都清楚了。”
司淙霍然起立,“讓司機備車!”
安之取了報告,她從來沒有試過這樣害怕,怕到竟然自己不敢去看結果,跑到樓上找著趙衝,顫聲說,“醫生,你幫我看看……我媽有沒有事。”
趙衝已認得她,那日她的驚惶讓他印象深刻,接過報告開啟,看了看,面上露出笑容,“化驗結果沒事,不用擔心了,我給你再開些慢性咽炎的藥。”
安之如同在聽上帝的判決,先是呆了呆,思維停頓幾秒,然後才反應過來自己無罪,不用受這種殘酷懲罰,她尖聲大叫,開心得眼淚奪眶而出,彎身給了趙衝大大一個擁抱,“趙醫生,謝謝你!你真是他媽的——不是,是我媽的天使!”語無倫次起來。
她飛奔回家。
計程車駛到濱江西時安之看到一輛黑色名貴轎車駛入樓院門口,那車牌整個飛程集團的人都認識,她迅速下車,為什麼他會在這?
彭皆莉聽到鈴聲出來開門,見到司淙臉色變了變,面上掠過一絲焦慮恐慌。
司淙疑心更重,“阿莉,好久不見。”
彭皆莉默然將他迎進屋,關上門,招呼他坐下,斟來花茶。
廿多年流金歲月一擲如梳,依稀還記得當年對方年輕的模樣,如今卻已塵面鬢霜,相顧時兩人都有些唏噓。
“司寇說葉安之是阿梅的女兒?”司淙開門見山。
彭皆莉點了點頭,“她是阿梅的女兒,不過不是你的,這件事你不要再問了。”完全不想進一步談下去。
司淙臉有點變,“阿梅在七月份和我提出離婚,後來我們在八月份離掉了,而我看過,葉安之是在第二年三月份出生,所以除非她是早產兒,否則阿梅和我辦離婚手續時應該已經懷上了她。”
“當年如果不是你對不起梅姐——”有些激動的彭皆莉迅即平靜下來,以不容置疑的口氣道,“總之安之不是你的女兒,我想這個你自己應該也清楚,你就當不知道這件事吧,不要再問了。”
司淙見她始終守口如瓶,沒辦法也只得換了話題,關切道,“司寇說你身體不好,沒什麼事吧?”
彭皆莉剛想說話,門口傳來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安之已經開門進來,看見司淙她睜大了眼,驚訝不已,然後看向母親。
彭皆莉似一瞬間有些手足無措,隨即笑笑道,“這位司伯伯,是司寇的爸爸。”
“我知道,董事長好。”
司淙此刻再見到她,心裡感覺不無複雜,從前那些隔閡反感頃刻已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