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行手術。
唐宗輿的腫瘤長在肺部,而且已經有了擴散的跡象,唯一的辦法就是將整個肺葉都摘除,可是當代的醫學技術有限,即便動了手術也就一半的希望。他在集中營裡呆了兩年,吃盡苦難,身體不比以前,虛虧得很。加上年紀也大了,可能熬不到手術結束就謝世了,所以醫生建議還是保守治療。
一大筆的醫療費、外省請來的內科醫生,以及從這躺滿傷病員的醫院裡硬擠出來的床位……如果沒有科薩韋爾撐著,她頭上的天空早就倒塌了,不敢想象。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顫抖著聲音,道,“我虧欠你的,只能用這輩子來償還,不管將來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科薩韋爾點住了她的嘴唇,不讓她繼續說下去,“我對你好,是無條件的付出,因為我愛你。”
他說得風輕雲淡,可最後那三個字,卻重若千斤,讓她的心在剎那間沉淪了。他不僅僅是她的金主,更是她心頭上的支柱。她依賴他,信任他,甚至愛他……
醫生將他們叫到辦公室,簡單做了個病情報告,並解釋即將採取的醫療措施。這是一次複雜的手,前景不容樂觀,辦妥入院手續後,兩人回到病房。
唐宗輿臉色蒼白,嘴唇發紫,可臉上仍然帶著笑容。看著兩人進來,笑著向科薩韋爾頷首致謝,然後將目光轉向唐頤,
“是什麼病?我什麼時候能出院?”
唐頤喊了一聲爸爸,便再也說不出口,親口傳達死刑,何等殘忍。
見狀,科薩韋爾扶住她的肩頭,將話頭接了過去,“您安心養病,這裡我都安頓妥當了。”
“謝謝,麻煩你了。”
“分內之事。”
見唐宗輿欲言又止,他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杵在這裡,父女倆有些貼己話恐怕也不方便說。於是,他拎起大衣,戴上軍帽,對兩人道,“我先回局裡一趟,晚一點過來接你,有什麼事讓醫生直接打電話到我辦公室。”
他走了一半,有些不放心,又折了回來,拉起唐頤叮囑再三,“不要忘了抽空去做個身體檢查,不可以偷懶。”
“我知道了。”
科薩韋爾低頭吻了下她的額頭,道,“別累壞自己的身體。”
她乖巧地嗯了聲。
將他送到門口,一轉身,看見父親含笑的眼神,不由臉一紅。
“他對你很好,他愛你。”
“爸爸!”
“這是事實,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你長大了,都二十二歲了,只是我疏忽,從來沒和你交流過男女間的情。事。不過,現在有他在這守著你,了卻我的心事,哪怕是死,也能瞑目了……”
聽他這麼說,唐頤的心莫名一抽,慌亂地打斷他的下文,“你胡說什麼呢。”
“我不是傻瓜,自己的身體狀況,還能不清楚嗎?”他停頓了下,道,“我到底得了什麼病,你和我直說吧。”
可這讓她如何啟齒?
“你不說,我也會去問醫生。”
唐頤咬著嘴唇,沉默半晌,才將這兩個字艱難地吐出口,“是癌症。”
唐宗輿長長地嘆了口氣,“原來如此,看來我時日不多了。本來放不下你,在集中營裡撐著一口氣,硬生生地壓著病痛不去想,倒也忍了過來。如今看你在亂世中找到了個避風港,不會再遭人踐踏,也算是塵埃落定,我心安了。至於死,我倒是不怕,活到這年齡,眼睛一閉是早晚的事,能活多一天都是運氣。”
他想得很透澈,即便被病魔纏身,也沒有悶悶不樂,反而微笑著開導唐頤。他不希望自己的事,影響她的心情,最後導致他們之間的不和。
父親的心意唐頤明白,所以,在他面前始終面帶微笑,把悲傷往肚子裡吞。她是個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