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士釗嘆息道:“大人,當年你創辦經世大學的時候為何不設立法政系?如果設立的話。我們現在何至於手頭無人可用?”
孫元起撓撓頭:“那時候我也想不到自己會做總督呀!”
楊度、章士釗聞言哈哈大笑。
其實孫元起在經世大學不設法學院和政治學、法學等專業,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那就是理工科學生對政治天生的鄙視和排斥。好比現在清華大學、上海交通大學、華中科技大學等高校設立馬克思主義學院,擁有馬克思主義理論博士學位一級授權學科,在大多數學生心目中這更像是一枚政治標籤,而不是學術或學問,絲毫不覺得驕傲和光榮。
楊度笑完說道:“所謂‘亡羊補牢,未為晚也’,百熙可以現在就在學校中設立嘛,反正你這總督以後還有的當。沒準兒哪天還會坐上大總統寶座,手下沒有自己的班底怎麼成?袁慰庭靠的是北洋軍,孫逸仙靠的是同盟會,以後值得你依靠的就是經世大學的那一大幫學生。”
“這個提議我會認真考慮的!”孫元起也是哈哈大笑,旋即正色說道:“從古至今,中國最根本的問題就是土地問題。要想徹底根除百姓的苦痛,必須要解決土地的分配問題。我們現在手中資金比較充裕,能否逐步購買地主的土地,然後以政府名義低價租給失地農民耕種?”
楊度、章士釗同時搖頭。
楊度道:“難!很難!非常難!首先,土地是最重要的生產資料,也是最可寶貴的家庭財產,普通人絕不會輕易出賣土地。俗語有云:‘休妻賣地,到老不濟。’可見土地在生活中的重要性。其次,就算有人願意賣,我們又能買多少?少了,杯水車薪無濟於事;多了,我們也未必能買得起!第三,我們用低地租招徠失地農民的時候,肯定會得罪全國大部分士紳,以後做事便寸步難行了。”
孫元起心裡暗暗想道:怪不得叫“土地革命”!看來不用暴力革命,還真的無法從地主手中拿走土地。
當然,孫元起沒有太祖爺那種“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的霸氣,也就不敢把所有地富反壞右全都打倒在地,踏上一隻腳,讓他們永世不得翻身。想了半天,才模模糊糊有個思路:既然無法把土地從地主手中拿走,那何不試著讓地主主動從土地上脫離開來?但具體該如何做,卻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來。
最後,孫元起說道:“雖然蠲免賦稅、降低田租之策不大可取,但我們總要做點什麼讓普通百姓嚐到甜頭。今天我就獨斷專行一回:四川省明年錢糧全部蠲免,後年減半徵收,第三年再足額徵繳;陝西、甘肅兩省明、後兩年全部蠲免,第三年足額徵收。”
本來孫元起就是最終決策拍板者,章士釗、楊度只是幫忙出謀劃策,而且蠲免錢糧也無關大計,還能落個好名聲,所以他們見孫元起難得專擅一回,也沒再固執己見。。。)
二七九、豈因禍福避趨之
孫元起見兩人沒有反對,暗暗長舒一口氣,又說道:“既然清室覆亡在即,西曆新年也馬上就要到來,不如我們趁此良機與民更始,凡三省民眾以前逋逃官府賦稅一律勾銷。?快來吧;。!如何?反正這筆陳年老賬也沒多少希望收回來,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
章士釗道:“也好!我們勾銷以前逋逃稅款,又全額蠲免明年田賦,想來三省民眾會對大人感恩戴德。經過一兩年休養生息,以後再徵繳賦稅,應該可以事半功倍!”
見兩人商議已定,楊度合上紙扇正色說道:“百熙,既然經世大學事情暫告一段落,你也開始正式理政,只怕這件事你要儘快拿個主意了!”說完,從袖管裡掏出一個信封遞給了孫元起。
孫元起見楊度神色是罕見的凝重,不禁有些疑惑,急忙開啟信封抽出信紙。信紙頗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