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復生哈哈大笑:“精衛,你一個人留在這裡,照相館怎麼開?你懂照相麼?再說了,如果清廷沒有發現我們,你有什麼暗殺計劃,一個人怎麼行動?”
汪兆銘思索片刻才說道:“你想留下,那就留下吧。”
說罷他起身回屋,開始整理檔案,燒燬機密檔案。正忙碌間,聽見有人敲門,開門看時不是陳璧君還能是誰?只見她頭髮溼漉,裹著浴衣,想來是剛剛洗完澡。
汪兆銘奇道:“璧君,收拾好了?”
陳璧君不說話。
汪兆銘又問:“璧君,有事?”
陳璧君眼中含淚:“精衛,你為革命奔波勞苦,至今尚是單身。如今身處險地,危在旦夕,萬一有什麼不測,豈不是身後寥落?璧君雖是蒲柳之姿,但還屬完璧,願自薦枕蓆,為君留一脈骨血。併發誓此生不再嫁,奉養舅姑終老!”
汪兆銘心中頗為感動,但一看陳璧君的長相,頓時心死如灰:與其獻身給你,還不如獻身給革命,乾乾淨淨、痛痛快快地死在滿清韃子手裡呢!
當下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璧君,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現在想了無牽掛,從容赴死,不願兒女情長。如果此次汪某大難不死,必不辜負你今日的這番心意!”
二三三、斷頭臺上淒涼夜
汪兆銘還是太幼稚了,像在京城安放炸彈這等危害國家安全的重大事件,怎麼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政府再無能、官員再顢頇,他們也不敢拿自己的政治前途開玩笑。跟我讀h-u-n混*h-u-n混*小…說…網請牢記
巡警們發現炸藥之後,馬上請來日本技師挖出炸彈,並組織精兵強將對炸彈進行分析。清廷的刑警並不笨蛋,他們敏銳地意識到裝炸藥的鐵箱子製造手藝非常粗糙,像是在京城裡臨時趕做的。順著這個思路,他們很快在鐵箱上找到了鴻泰永鐵鋪的記號。
汪兆銘等畢竟是外行,所謂的暗殺計劃,只要細究幾乎處處是破綻,更何況在此之前他們根本就沒打算掩飾呢?巡捕順藤摸瓜到鐵匠鋪一問,老闆便從賬簿上查出這個鐵箱子是由守真照相館訂做的。就這樣,汪兆銘、黃復生在照相館裡被逮了個正著,好在此時其他暗殺小組成員已經逃之夭夭。
汪兆銘倒也光棍,一進監獄,不待清廷用老虎凳、灌辣椒水,便主動招供,把自己的暗殺計劃和盤托出,並洋洋灑灑地寫了長達數千字的供詞,中心思想就一個:君主立憲是水中撈月,要想民主,只有造反推動舊政府。
朝廷拿獲企圖暗殺攝政王的革命黨,這一訊息很快在國內外報紙上廣為刊登,迅速成為大家關注的焦點。孫中山此時正在美洲籌款,得知汪兆銘被捕的訊息,大叫一聲“痛煞我也”便眼前發黑。等悠悠醒轉後,立馬吩咐道:“兆銘被捕,如斷我一臂。諸位愛卿,汝等當為國惜才,盡力營救!”
孫中山也就是這麼一說,其實他又能有什麼辦法?如果用他自己來交換汪兆銘,清政府倒是會考慮考慮;動動嘴皮子就想讓朝廷放人,這不是白日做夢麼?同盟會中有很多人和孫中山不對付,連帶著對這個小白臉也沒什麼好感,見他被捕,雖然不至於幸災樂禍,但要說到營救,還真沒多大興趣。
普天之下最為著急的,除了汪兆銘家人,就該數陳璧君了:於公,兩人是一同參與刺殺的革命同志;於私,汪兆銘曾答應出獄之後和她拍拖。於公於私,她都該竭力營救。所以陳璧君四處找人幫忙,但汪兆銘是被清廷最高當局逮捕,罪名是暗殺當朝的攝政王,營救談何容易?
誰也沒想到,七拐八拐,陳璧君居然找到了孫元起。
剛一見面,陳璧君便擺出了申包胥哭秦庭的架勢,直哭得梨花帶雨、肝腸寸斷——只可惜這朵梨花長得實在太磕磣了點,難免影響演出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