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再也找不到原先計劃好的藏匿點。身後的警笛依然聲聲傳來,甚至引起各處巡警的關注。可以想見,一旦巡警廳、工部局、青幫知道真實情況,必然會全城搜捕。自己如不盡快藏身,必定在劫難逃。
他一面跑一面四下打量周圍的地形,努力與自己腦海中的地標相比對。可上海的弄堂都是大同小異,在黑乎乎的夜裡更難看出其中的區別,王亞樵只有更努力地審視周邊環境。就在他回頭觀察一棟建築的外形時,悲催的事情發生了:這位以後號稱“暗殺之王”的牛人。居然在第一次行動中迎頭撞上了黑暗中的一根電線杆。饒是他跑的不快,這一撞也撞得他頭暈眼花,滿臉鮮血泗流,頓時撲倒在地。
說到底,王亞樵現在還只是個有些力氣的讀書人。剛才一番拼命狂奔已經精疲力竭氣喘吁吁。再經過這麼一撞。竟沒有力氣起身,只能趴在地上呼呼喘著粗氣。還沒等王亞樵順過氣來,就被數道手電筒的燈光罩住,幾個金髮碧眼的外國士兵謹慎地圍了過來:“你是誰?幹什麼的?”
原來王亞樵這一通亂跑。居然闖進了法租界裡。他深知多言多錯、少言少錯的道理,而且喉頭因為剛才的折騰而乾澀難語,當下轉過頭朝那幾個外國士兵“嗬嗬”一笑。
他本來就滿臉鮮血橫流,形貌駭人。不笑還好,這一笑倒把幾個士兵嚇了一大跳。趕緊擎出手槍:“你、你是誰?舉起手來!”
王亞樵沒有別的選擇,只有乖乖舉起雙手。幾名外國士兵這才稍稍放心,用手電筒上下打量王亞樵,只見他衣衫襤褸鶉衣百結,額頭被撞破,鮮血順著面頰直流到頸部、肩上,衣衫都染得通紅。即便受傷如此,他依然發出“嗬嗬”笑聲,在夤夜中顯得頗為��恕�
“乞丐?痴呆?”外國士兵試探著問道。
王亞樵心思一轉:如果自己承認是乞丐。這些外國士兵難免會盤查自己的籍貫來歷,稍有不慎就會給陳其美的警衛留下追查的線索。而且後面的追兵近在咫尺,縱使這些外國士兵放過自己,又能逃出多遠?想到這裡,他也不回答問題。只是“嗬嗬”而笑,還不時用手胡亂指點著面前的幾個士兵,甚至“不小心”在某人的褲子上留下一個帶血的手印。
“應該是個痴呆!”士兵們得出了結論,“走吧。不用管他!”
那個被弄髒褲子計程車兵皺著眉頭道:“外面警笛大作亂成一片,而他又滿頭鮮血突然出現在這裡。難道不值得奇怪麼?不如帶回去好好審問審問,看看有什麼瓜葛!”
眾人一眼就看出這個人頭上的傷痕是自己剛剛撞出來的,跟外面的混亂似乎沒有多大幹系,同僚要捉他回去不過是為了洩憤。當然,他們不會為了一個痴呆而得罪同僚,都笑道:“說的極是!”
2月5日這一夜,孫元起睡得很不踏實,總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等到凌晨四五點鐘,楊永泰突然敲響了華熙園的大門。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楊永泰這麼大清早擾人清夢,必定有大事發生!孫元起趕緊起身,把楊永泰迎進了書房。
剛掩上門,孫元起便急急問道:“暢卿,發生了什麼大事?”
楊永泰面容有些慘白,嘶聲說道:“大人,陳英士死了!”
“陳英士死了?”孫元起愣了一下,迅速反應過來,“那實在是太好了!什麼時候的事?誰幹的?怎麼中華廣播公司都沒有得到訊息?”
說出這個驚天動地的訊息後,楊永泰反而輕鬆許多,大致介紹道:“回稟大人,在下按照計劃,前天下午派王亞樵與李鐵仙聯絡,不知是受陶煥卿遇刺訊息的影響,還是他對陳英士一直懷恨在心,昨天上午便應允了王亞樵的刺殺行動,並主動將刺殺報酬提高了一倍。王亞樵偵知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