嚥了一口口水,口乾舌燥。
這樣的情況維持不久,但對方韻禾來說卻如一世紀。忽然,他的指尖抽離,然後她聽到頂上傳來嘆息似的一聲。“你好好睡,我去客廳。”
有沒有搞錯?
到這個地步,方韻禾再也忍不下去,她翻身坐起,戳破了睡著的假象,何嗣弈回過頭望著她,窗外的燈光映照在他炯黑的眸底,彷彿有人在其中燃了把火……
於是,所有的自持不復存在,他走了過來,一步一步,像是踩在她心上。方韻禾沒有動,等待他過來,看見他單膝壓在床沿,床鋪深陷,他好看的臉貼近她,極慢極慢,但她的呼吸反而急促了。
“我睡不著……是因為沒有那麼好的定力。”
他回答了她剛剛的問題。
方韻禾喘了口氣,親耳聽見自己的聲音,好乾。“我、我也睡不著。”
“為什麼?”
厚,這個男人真的很壞心眼!“因為跟你一樣——”
話還沒說完,他的吻便落了下來。
他熨貼上她,炙熱、纏綿。跟之前歷經的親吻完全不同,他的唇、他的舌像要吞噬她的一切,從這一刻開始,這個男人不是那個溫柔守望她的天使,而是打算要佔取她一切的惡魔。
他吻著,本來抵在兩側的手也在不知不覺間貼上她的膚。兩人緊密相貼,即使隔著衣物,她也能夠感受到他指腹上細密的紋路,似要在她身上烙下痕跡。她任他擁著,像被人攫住了魂,逃不了、不想逃,接下來發生什麼都無所謂,只要那個人是他。
她心甘情願送出自己,何嗣弈察覺到了。
“你不怕?”
在吻的間隙,她聽見他緊捉住最後一絲快逃走的理性似地問她。方韻禾瞅著他,忍不住調皮地想,假如她說“會”,他又會露出怎樣的表情呢?
但是對他,她不想說謊。“不會……”
這是她的真實感受,沒逞強,因為她太信賴他,相信他即使真的化身成了惡魔,也不會捨得傷害她。
下一秒,他的唇再度壓上來,方韻禾體內屬於女人的天賦知道這一刻將會發生什麼奇蹟。她像一塊土壤,在男人給予的滋養下逐漸柔軟,綿密而潮溼,散發出芬芳。而男人在她身上播種,極有耐心地,藉由他的唇、他的指,一個一個栽下名為愛情的種。
他吻過之處,遍地開花,花兒滿盈,枝葉茂盛,那花朵的根,則是栽種在她心頭,把她整顆心密密包住,教她感覺溫暖。
方韻禾哭了。
因為她的本能告訴她,這是她應得的。好似一個人出生就該被這麼珍惜地對待,他對她的溫柔,天經地義,豐盈了她。過去從來沒人這般呵疼過她,所以她不懂,可在他的擁抱下,她嚐到了這輩子從不曾經歷過的歡愉,靈魂好似蒸發了,背脊麻痺,腰肢甘美地痠軟,連指尖都要為之震顫……他們披著人類的外衣,卻在這一刻化身為獸——一同追逐愛情的獸。
可終究她還是人,在完全沉淪之際,方韻禾似想到什麼般微弱開口。“等一下,你……”
這一次,男人沒有等她。
分明是個有耐性的人,卻在這瞬間橫衝直撞得令她一陣暈眩,體膚熱得像要融了,她仰起纖白的頸,差點因他的進入發出哭喊。他終於放輕了動作,吟歎著她的柔潤並等待她適應,方韻禾顫動著,好不容易才開口。“我只是要說……”
“嗯?”
她大口呼吸,白皙的臉紅了一大片。“我是第一次,所以你要慢一點……”
何嗣弈一愣,繼而忍俊不禁,笑了出來。“抱歉。”他在她沁出汗水的額際落下親吻。
他的笑震動了她,連帶引發她體內一陣顫麻,方韻禾忍不住低吟出聲,何嗣弈有些擔心。“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