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
“公司那兒我會處理好,現在暫時不要讓她出門。韻禾她……麻煩你了。”
“嗯。”何嗣弈應著,掛了電話。
時間已是凌晨,從他們回來之後過了三個多小時。何嗣弈睞向窗外,萬家燈火都已黯淡,天空呈現一片教人不舒服的、泛著一絲薄光的,暗灰。
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何嗣奔走進寢室,摁開小燈,動作極輕極慢。他寬大的床鋪上縮著一個女人,她用被子把自己捆得緊緊的,耳朵緊貼著床鋪,即使睡著了,神情也不安……
他走上前,輕輕地坐在床沿,撥開她垂落於臉側的發。
晚上她情緒過於激動,在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將安眠藥摻水喂她喝下,否則他推門而入的時候,她大概就會因恐懼而害怕地醒來。
何嗣弈深沉地望著她,胸口一股晦暗的情緒翻湧得幾乎使他嘔吐。回想今天,她是那樣甜美地靠近他、親吻他,兩人彷彿連靈魂都要纏繞在一塊了,可那個男人一出現,便輕易擊碎了他們小心翼翼建造出的一切——
憑什麼!
忍下那股要將牙齒咬碎的惱怒,何嗣弈起身,準備替她擦個臉,讓她好好睡一覺,卻不經意瞥見她露出的一截皓腕。
因為總是全身裹得緊緊的,她膚色極白,可即使白,也白不過那一塊豌豆大小的燙傷疤痕。
“她這裡有一個豌豆大小的疤痕,那是被菸蒂給燙傷的。”方齊菡的聲音在他耳邊晌起。被菸蒂,被她的父親,那個男人。
這不是她願意現於人前的傷,他替她拉上袖子,然後打溼了毛巾,細心擦去她臉上的淚痕。望著她泛紅的眼,何嗣弈抿唇。過去她只有一個人,只能獨力面對一切,可現在不一樣了。
“好好睡,你有我。”
是的——
這一次,他會負責好好守護她。
那個男人出現了!
方韻禾幾乎驚嚇地醒來,一身冷汗,分明蓋著被子,渾身卻異常發冷。
在夢裡,她憶起了小時候居住的那間破舊公寓。那兒屋齡太老,住戶稀少,半夜裡,他總是拿各式各樣的東西攻擊她們,而她們呼喊的聲音從來沒人聽見,或是聽見了,沒人願意理會。
所以漸漸地,她不再呼救了,尤其一哭喊,那男人像是怕別人聽到了似的,落在她們身上的力道益發兇狠……
“咿呀”一聲,門被開啟,方韻禾嚇得縮成一團,卻見何嗣弈端著食物進來,看她醒了,他似乎鬆一口氣。“起來了?吃一點東西吧!”
“啊、嗯……”儘管曉得他對她沒有危險性,可方韻禾表情仍是木然。
何嗣弈看在眼底,臉上雖然不動聲色,內心卻不好受。他吐了口氣,把食物放在離她有些距離的書桌上,退了幾步。“我去上班了,你堂姐已經幫你請假,今天就不要出門了,知道嗎?”
方韻禾懂得,點點頭,何嗣弈這才安心地退出房間。
房內再度剩下她,她意識慢慢回覆,認出自己在何嗣弈的房間。
知曉自己並不在夢中那間老舊公寓,她安心了點,戰戰兢兢爬起來走到桌前。猜到她大概沒胃口,何嗣弈熬了粥,還配了些簡單小菜,都是很好入口。方韻禾小心翼翼嚐了一口,粥的溫度是剛煮好的燙,可她不懂,他怎會預知她在這時間醒來?
或者只是碰巧?
而答案,就在她好不容易勉強吞完了東西收拾至廚房時,赫然揭曉。
瓦斯爐上放著兩個鍋子,裡頭都盛著粥,一鍋早已涼透,米粒則因反覆加熱而爛熟,呈現糊狀。而另一鍋,鍋緣還是熱的,米粒軟爛卻又看得見顆粒,恰到好處,是她剛才吃的。
方韻禾一愣,不解他幹麼煮了兩鍋,隨即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