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顯然看見了倒在血泊裡的手下,眉頭擰起。事情變得不那麼簡單。“鄭樂,我給你面子,人都讓你帶走了,這是什麼意思?”
我正待開口。忽然有人站出來,當先那個死士。
“實在是誤會了,兄弟不懂事,給您賠罪。”小松反手將戰俘刀插入那死士的腹部,抽刀的一瞬,那人咬緊牙關一聲不響地窩倒下去。戰俘刀刃□錯的小口刺入人體會造成無法癒合的巨大傷口。這一下直穿過身體,即便小心避開內臟,人也且要養一陣。
“意外意外,不要壞了我們的交易。”我下意識地阻攔。他們的配合太快,我都要忘記了那是梁婆街。
老鷹盯著我看了半晌,最終還是擺手示意,手下開出一條道路。兄弟再親也只是手足,素聞程徒心狠手辣,那些照片曝光,老鷹恐怕性命不保。
我的轎跑跟著三菱。
藉著路燈檢查匕首,暖光下反射出的光涼絲絲的。竟然只留下一道寸許的劃痕。回想小松那一刀,力道十足,又是居高臨下的氣勢。若不是傢伙順手,我根本擋不住。
車子停在醫院門口。
踏出車門的一瞬,直起腰,拉扯黏在身上的衣服,一陣痛。淺褐色的真皮車套上刺眼的血痕。風一吹忍不住發顫,才發現渾身汗溼。
包紮後,從儀器上跳下,腿有些軟。扶著走廊的長椅停了半刻算緩過來。
趕到急診室外。那個腹部中刀的兄弟還在搶救中,小松已先行離開。從梁婆街出來,這樣的事情也不能算大事。我嘗試著說什麼,一句像樣的情報都沒套出來。
轉身去看阿崇。躺在病床上裹得像木乃伊。好在都是外傷。
“你是不是該說點什麼。”我語氣不善。
阿崇嬉皮笑顏假裝沉痛,“我一時昏了頭……”
我甩下外套,從肩胛到後腰直拉了二十公分的口子。黑色皮料暗啞的反光,可以看到血漬。阿崇住了口,可憐兮兮地看著我。
傷不小,而且很冤。橫生枝節,我覺得誤入圈套。
“阿樂,今天多謝你拉。”阿崇知道我最恨人說“對不起”。搞不好就是要命的事情,對不起有什麼意義?
黑色背心裡纏著紗布,傷口隱隱地疼。因為說上了麻藥針腳可能不齊,縫針的時候硬挺著。我身上也有不少疤,沒這麼長的。南楠不喜歡,我還是小心養著好。
拈起外套再度披上,我自嘲地笑,扭頭便走。
“阿樂!……這是丁叔的吩咐。”
見我止住腳步,阿崇鬆了一口氣,“最近風聲要嚴查,奉興會那邊對毒品交易十分小心。丁叔叫我把東西帶到他們的場子裡。”
回想起丁叔常常板直了的黝黑的臉,布著皺紋的額頭下黑亮的眼睛總是不緊不慢地透露出迫人的氣勢。我也曾經不問緣由地聽他命令。
這算什麼?栽贓嫁禍?梁婆街的手段我懂得。可是就這麼拼命嗎,一個個寧肯賠上自己。小松來……是為了把事情搞得更大麼?我回過頭,阿崇想要坐起,疼得直抽氣。
我扶他躺好,
“與我無關。你安心養傷。我走了,南楠會著急。”
事後坦白難道不會覺得良心不安?可是對曾經一起經歷生死的弟兄,我能說什麼。我不至於像他們踏在生死邊緣,然而這件事我要擔的責任豈不更多?
也許今晚我本不該出來。動用我自己的關係試圖救阿崇,恐怕破壞了丁叔的計劃。被人算計一遭不說,吃力不討好。
兩個幫派雖然小的摩擦不斷,卻也努力維持平衡許久。
原本奉興會在本地稱霸多年,六合會只是外省人成立不久的幫派,實力懸殊不小。八年前奉興會當家嶽世幸和夫人謝真兒在一次“意外車禍”裡雙雙遇難,奉興會分成以其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