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滑進了一個大坑裡,而大坑的前方則是一塊石頭,看起來分量不小。
一眼望去,全是泥濘不堪的道路,就算車子從坑裡出來了,都不一定能抖的出去,更何況現在是下雨天。
他望了望車子裡乖巧坐著的茯苓說道:“看來,我們得走過去了。”
茯苓一笑,猶如花開:“好。”
其實說是走過去,還不如說是佟爺走過去,他橫抱著茯苓,以一種保護的姿態擁著她,松枝綠的軍服蓋在她的身上,遮擋著毛毛細雨。
如果有人遙遙的從高處看見這一場景,都會忍不住的讚歎。
那是怎樣一種美?
男人身影如同常年不屈不倒的松柏一樣,雙手抱著笑意盪漾的女子,那路雖然不長,卻好似一生都走不完一樣。
很溫暖。
這是茯苓現在心裡唯一的感覺。
走著走著,已經到了大頭的家中。
因為下著毛雨,屋頂偏逢漏水,一個穿著破爛補丁的孩子用手端著一個木盆在屋子裡好奇的看著一滴一滴掉落的雨水。
“媽,有客人來了。”他的聲音很是清涼,彷彿一瞬間照亮了這一間潮溼險些要腐爛的地方。
屋子裡有輪子滾動的聲音傳來——
女人穿著一身大衣,安安靜靜的坐在輪椅上,那張臉未施粉黛,有一些淡淡的粉痕,像是已經淡化消退的疤痕,看起來,卻依舊美麗溫婉,雖然她殘廢的坐在輪椅上,雙腿一動不能動,而看到了她,卻再也不能讓人移開眼睛。
那是一種透徹心扉的薄涼,就連笑起來都是帶著苦澀的感覺。
茯苓瞬間想起了她已經死去的丈夫,頓時紅了眼眶。
她安安靜靜的,突然說道:“先生,小姐,請進來坐吧。”
那種帶著和藹可親的語氣和臉上淡淡的笑容,茯苓甚至是有一種錯覺,要是她是一個健康的人,穿上一襲晚禮服,一定是京城當中最為美麗的名媛。
那什麼陶萱梨的,見鬼去吧。
“這裡有些寒酸,還望兩位見諒一下,小滬,去給阿姨和叔叔倒杯水來。”
小孩子一聽立馬就快速的往內室跑了去,茯苓趕緊兒起身,一下扶住了小滬:“別累著孩子,我們不渴。”
“別客氣,家裡什麼都沒有,水還是有一杯的。”
茯苓放開了手,不在阻攔。
“我叫盛嵐,你們叫我阿嵐就好。”她低低的訴說著,然後看著天邊下的越來越大的雨點:“阿杰每三天回來一次,不過今天好像遲了。”
茯苓的臉色霎時慘白,不知道該怎麼去告訴面前這個淡漠的女子,她的丈夫已經死掉了。
手掌被人握住,掌心傳來溫暖的感覺,佟卓謙沒有看著她,只是看著盛嵐,看著她低低的自言自語,然後低聲的笑。
她笑的有些蒼涼,一雙眼睛好似看盡了人世間所有的離別和愛恨,她突然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開始訴說著。
“三年前的這個時候,我還是個懷著孩子的小姑娘,年輕氣盛去緬甸找阿杰,那時候看到他,一身的泥濘,全身都是傷痕,我就想著,他也快三十了,卻看起來還是那麼一個年輕的小夥子,身上滿是歲月戰火留下的疤痕,那時候,我就發誓,一定在結了婚後,把他的肚子給養圓。”說著,她突然笑了起來,彷彿一瞬間又回到了三年前初見的那一天,而那一天,陽光明媚的好似開了花。
“我們從緬甸回來,我卻失去了一條腿,父親不讓我跟他在一塊,曾經千方百計的阻攔,後來,我下定決心跟著阿杰,跟父親斷了關係,然後跟著他一起離開他最愛的部隊,來到這裡生活。”
她還是笑,苦澀已不再,有的都是和愛人在一起的喜悅。
“他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