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才對著王一民微微躬身施了一禮說,“王老師,真沒想到您能光臨舍下。我才一進屋,看到是您,真不敢相信。可是細一想,您的到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怪我太愚鈍了。”
王一民一聽她話裡有話,再聯絡起她那失常的情景,越發斷定她已經知道那不幸的訊息了。這時怕她貿然說出來,在小屋裡響起那嚇人的炸雷,所以忙對她說:“哪裡的話,我早就想來,只是到今天才知道這個地址……”
“是世誠告訴您的?”老婦人忙插言道,“他怎麼沒陪著您一塊回來?”
“他,他在上課。”王一民吃力地回答著,“我因為午後沒事,就溜達著找來了。”
老婦人還要再問什麼,卻被柳絮影攔住了。她一伸手遞給老婦人一個小紙包說:“媽,這是給爹淘換來的珍珠粉,和到藥面裡吃下去吧。”說完她又轉對王一民說,“王老師,難得您到我們家來,請到我那小屋裡坐一會兒吧。”
還沒等王一民答話,老婦人在一旁“喲”了一聲說:“小絮的屋子從來不招待客人,今天也……”
柳絮影忙對老婦人嗔怪地一撅嘴說:“媽媽!”看您……“
老婦人忙擺著手說:“好,我不說了。”接著又轉對王一民笑著說,“那就請王老師到我女兒屋裡去坐會兒吧。我們這板夾泥的小房,既狹窄又寒酸,可我女兒的屋子倒還乾淨。您先和她嘮著,我服侍她爹吃完藥,就做幾樣可口的菜,我們全家陪著您吃頓晚飯。”
王一民一聽忙站起來說:“您可千萬不要費心,小侄晚間還有事情……”
王一民話沒說完,躺在小炕上的病老人發話了:“王老師,您就別客氣了,今天一定不能讓您走。您別看我們這小屋不起眼,小屋裡做出的菜可是別有風味,我敢誇下海口,您在任何高樓大廈裡也吃不到這美味。如果不是讓我拖累著,讓我這老妻開一個專做風味菜的飯館,管保能和北京那些有名的四合院家庭飯館爭個高低上下。就連老朽也是因為難捨她做的可口美味,才不願意早一天閉上眼睛。”
老人說完哈哈笑了,笑得老婦人臉發紅,她竟然也做了一個和柳絮影方才嗔怪時一模一樣的表情,一撅嘴說:“看你說的……”
兩位老人的笑一點也沒感染柳絮影,她微嚷雙眉,對著王一民向外屋一比量說:“請過那屋去吧。”
王一民微笑著向兩位老人點點頭說:“小侄少陪了。”
王一民被柳絮影領進了東屋。這小屋不大,卻是別有洞天。牆壁是用白色暗花糊牆紙裱糊的,一張白色單人床上鋪著白床單;一臺小巧的梳妝檯,上面擺著簡單的化妝品和梳妝用具;一隻茶几旁擺著兩把小型扶手椅,王一民就被讓坐在那上。面對著王一民的牆上掛著一幅人物肖像畫,是典型的中國白描畫法,用墨線勾勒出一個妙齡女郎的頭像,這女郎眉眼很像柳絮影,卻又不是她。畫紙已經黃舊,可能畫齡已超過柳絮影的年齡。畫像兩旁掛著一副同樣黃舊的對聯,對聯上寫著:莫道衣冠盡優孟本來兒女即英雄對聯題著上下款,上款是“書贈雲娘”,下款是“月樓學書”。字是學顏真卿的,寫得雖有些筆力,卻感狀如蒸餅,缺少靈氣。使王一民覺得奇怪的是,柳絮影為何在這雪白的牆壁上掛上這樣書畫?從對聯的內容上看,很像書贈一個坤伶的,那麼這位坤伶是誰呢?柳絮影當然也可以稱為坤伶,但是寫這字畫時她可能還沒來到這人間呢。王一民想到這裡不由得又端詳了一下那張肖像,越看越覺得像柳絮影,忽然間她聯想起柳絮影媽媽那清脆的嗓音,輕捷的腳步,纖細的手指,以及小院當中的黃沙土地……啊!這位老婦人莫非是唱戲的?是女藝人?那麼那位臥床不起的老人又是幹什麼的?他們這一家簡直是充滿了神秘的色彩。
柳絮影站在一旁見王一民直盯盯地看著那書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