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早了,屋子破成這樣,要現收拾也來不及,這回就將就了吧?就在長房住著,依你媳婦兒的話,先派人過來整理,以後回來再住?不過,四叔說實話,這裡地方實在是太小了,就算把院子重新翻新過,也未必住得了這麼多人。你如今已經官至四品,若是住得太寒酸,別說外人看了要笑話,便是族人們瞧著,也會覺得不象話的。到時候四叔還有什麼臉面去見大家呢?”
柳東行神色放緩了些許:“侄兒原也沒打算給四叔添麻煩,不過是想帶娘子過來看看以前的住處罷了。既然四叔已經收拾好了長房的宅子,我們就先住過去。這裡還是要收拾起來的。我長年在外,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有路過的時候,有個地方落腳,總比沒有強,長房的宅子……以後怕是沒有我住的地兒,總是打攪二叔一家,我也不好意思。等到將來我年紀大了,要告老還鄉時,或建或賣,在附近置辦一處大宅子,都是使得的,您說是不是?”
柳四老爺愣了愣,與妻子對望一眼,都沒弄明白他話裡的深意,只聽懂了表面的意思,乾笑著點頭應了,便張羅起來,領著候在院子外頭的柳家家僕們,把行李搬到長房去。
院中只剩下文怡與東行,文怡看了東行一眼:“你是在警告些什麼嗎?”柳東行笑了笑:“不過是小小出口氣罷了。他們當年欺我孤苦無依,年紀又小,身邊除了舒嬤嬤一家子,幾乎沒人了,族裡雖有個四爺爺,助力也是有限的,便商量著把我該得的那份家產給抹了,只給了我這座小院子,一畝族田都沒分。我如今已不是吳下阿蒙,也該叫他們醒一醒,知趣的,就自個兒把我該得的東西送過來,不然就別怪我不敬親長我圖的不是那點子財產,但我們這一支的臉面,卻不能叫人踩在腳下”
文怡握住他的手,輕輕拍著手背,安撫著他的怒氣,笑著扯開了話題:“你小時候就住在這裡?給我做個嚮導吧?你睡哪間屋子?”
柳東行重新露出笑容,拉著她的手,把小院前前後後都逛了一遍,指出哪裡是他的臥房,哪裡是書房,哪裡是供奉先人牌位的地方,哪裡是他練武習字之所,順便提了提小時候僅有的幾件趣事。文怡聽了,臉上雖掛著笑,心裡卻著實心酸,安慰道:“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老天爺讓你小時候吃了那麼多苦頭,你如今總算出人頭地了,將來必然會一帆風順,再也無災無厄。”
柳東行笑著攬住她:“災厄有什麼可怕的?我才不會認輸。小時候吃的苦,以後叫別人也吃回來,不就完了?你瞧著吧,如今二叔辭官的訊息還沒傳回來,因此族裡的人還有疑慮,雖然巴結我們,也不敢巴結太過。等訊息傳回來時,場面才熱鬧呢。我如今就盼著二叔手段利落些,別粘粘糊糊的牽扯不清,我們都走了他們還沒回來,那就要錯過好戲了。”
文怡撲哧一聲笑了,嗔了他一眼:“我就知道,你這一肚子都是壞水呢”伸手去摸他的腹部,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笑道:“哪有呀?我肚子餓了,滿腹空空,何來壞水?”
文怡白了他一眼,將手抽回來:“咱們這是要搬到長房的宅子裡住了?這樣也好,你既餓了,就先讓人把飯菜做來。雖然好幾家族人都嚷著要請你我去吃酒席,但這會子累極了,哪裡有閒心去應酬?趕緊填飽肚子歇下吧,明兒還有事呢。”
柳東行點點頭,遲疑了一下,又道:“娘子,四爺爺……只是對顧家女兒心有疑慮,並沒有別的意思,你別多心。他老人家對我一向愛護,小時候別人都不把我放在眼裡,也就只有他老人家,會在逢年過節時給我準備新衣,族裡的兄弟欺負我了,他還讓四奶奶給我送藥。當年我去康城讀書,也是他開了口,二叔才放我出去的。你就看在他老人家對我的關懷份上,別把方才的事放在心上吧?”
文怡微微一笑,柳四太爺方才不過是態度冷淡些,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