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禮蹙眉說道:“噢!已經近兩月之久,還未繪好圖紙,看來此事大有難度。你有沒有派人去協助白先生?”
吳仁興一臉無奈的悲催,說道:“派是派了,但白英他不讓人跟從,他忽東忽西飄來蕩去,旁人根本見不著他的人影。方圓百里都被他逛了多少遍了,就是不見他繪製圖紙。”
“噢!”宋禮問道:“方圓百里都被老先生勘察過了?”他輕輕點頭,慢慢露出了笑意。
吳仁興說道:“哎呦!尚書大人,什麼勘察啊?依下官看來,白英並無治水才能,是遊山玩水來著。他孤高狂傲不喜與人親近,只怕是唯恐露出了馬腳吧!他年紀一大把,頭髮鬍子白花花,是混吃混喝養老來了,不如給他幾兩銀子打發了吧?”他或許是有意賣弄自己識人斷事的本領,一口氣繪聲繪色地說完了自己的判斷和自以為妥當的處理方法。但他低著頭沒有用他遊刃於官場最為依賴的本領——察言觀色、揣度上意,所以他沒有看到宋禮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或許他也看到了,只是會錯了意,或許是以為宋大人是要惱怒責罰白英。闡述完自己觀點的吳仁興肥碩的大臉盤子上現出得色。
不料,宋禮卻指著他咆哮大怒:“什麼遊山玩水?什麼養老?露什麼馬腳?一派胡言!白老先生是在勘察水紋地勢,心中定然是有了丘壑經緯。哼!他不喜與人親近,那是你等無知無能只會礙手礙腳。”
吳仁興面如土色,汗如雨下,弓著短粗的腰身,哆嗦點動著肥碩的頭顱,好像公豬撒尿,也像母雞啄米,連聲說道:“是,是,是!是下官無知無能,是下官不識高人。白老先生定然是已有了好的規劃方案。”
宋禮神色稍緩,說道:“白老先生現在何處?本官親自去見。”
吳仁興這才止住了那公豬撒尿的姿勢,抬袖拭汗,說道:“他現在·······在······”他轉頭望向了林青塵,問道:“他現在何處?”
林青塵答道:“在對岸土山望湖亭。”
吳仁興喝道:“還不快去請,愣著幹嘛?”
林青塵答應一聲,轉身欲要親自去請。
宋禮說道:“不用了,本官親自去就是了。”他邁開大步,沿河堤就走。
吳仁興揩著臉上流下來的油汗,搖擺著肥胖的屁股跟上來說道:“大人慢走,新土不平,小心腳下。”
走出樹木遮擋處,抬頭便看到了那望月亭中的三個人影。他們比劃著說些什麼,低下頭指點地下一陣,然後又比劃著述說。
宋禮見狀,駐足問道:“不是說白老先生不喜與人親近嗎?那二人是誰?”
吳仁興雖在圍剿白蓮教時見過林天鴻和沈如月,但腦海中早沒什麼印象了,此時距離遠,只能模糊看清是對年輕些的男女,當然不知道具體是何人,轉頭又望向林青塵。
林青塵說道:“那二人是小人的朋友,與白老先生是舊識,想是在敘舊吧!哦!白老先生定是謀劃有成,否則不會如此高興暢談暢飲。小人這就去把他二人支開,不會妨礙大人公務。”
宋禮揮手止住林青塵,說道:“不必去了,圖紙定然有了,本官也不去擾人興致了,回營等候便是。”
吳仁興見宋禮忽然又說不去了,心中暗道:“宋大人變化多端,可真是不好應付!”忙又攆上來附和:“大人說的是,烈日炎炎,塵土漫天,還是回營圍宴等候的好,大人請慢走。”
宋禮一邊負手回走,一邊說道:“如此浩大的工程耗資甚巨,我等身為朝廷命官,應當節儉以作表率,萬不可鋪張浪費有負聖恩,宴席就免了吧,粗茶淡飯就好。”
吳仁興一怔,說道:“噢!節儉,不可鋪張浪費,粗茶淡飯,下官遵辦。”他像是在重複宋禮的話,實是在向林青塵使眼色下達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