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之事,不禁慨嘆出聲。回望悲煙籠罩、哀聲漫卷的崔府大宅,心想:“當年慶生賀壽,如今卻已生死兩隔,真是生死無常啊!唉!”搖頭嘆氣一陣,心中悵然。他想想崔楚楚和林青塵;想想崔成和林霽遙;再想想自己和沈如月,口中默嘆:“時過人非,造化弄人,天意啊!”仰天長嘆一聲,大踏步走了起來。
☆、潛龍出水是吉日 飛花絮雨遇高人
斗轉星移,又過三個多月,時已近年底。好一場大雪飄飛而下,天下萬物盡皆為其覆蓋,天地聖潔白茫茫一片。
時間沖淡了悲哀傷痛,思念憂愁卻久絮不退,反而更甚,愁在心間,顯在臉上。
林天鴻一身單衣,神情憔悴,□□的身子僵立在雪中,遠遠望著矮牆院內熟悉溫馨的一切:大棗樹怪枝嶙峋,覆蓋上雪後像是才華橫溢的儒者,更像披甲戴盔的威武將士;石榴樹與之相比可遜色多了,它披霜掛雪後像不堪重負的瘋子;屋簷下垂掛著一排堅硬鋒利的冰凌,那是往年被自己兄妹當作練牙口的美味;房頂上麻雀嬉鬧個不停,那也是往年被自己兄妹用簸籮捕捉來打牙祭的野味;豬在圈裡哼哼拱雪;雞在雪地上打著哆嗦散步;父母在剷雪掃院子,這本是當年自己兄妹做慣了的事;妹妹林霽遙和鄭婉君笑逐顏開,正在團雪堆雪人,這也是當年一起玩的遊戲······
望著家中的一片祥和,林天鴻心中猶豫著是不是要現身相見,並參與其中。默立了許久,他臉上綻開了雪後初晴般的溫暖笑容,心道:“家中安好,我還是別去驚擾了。”於是,轉身離去。
然而,遠遠看到的只是笑臉,卻看不到笑臉下隱藏在心底的憂傷。
在雪人即將完成的時候,鄭婉君拿著一個紅彤彤的胡蘿蔔插在了雪人臉上,笑道:“給你按個大鼻子吧!”
林霽遙拿了一段細竹竿插在臃腫的雪人身上,笑道:“再給你只笛子吹吧!”
鄭婉君聞言一震,立時想起了當年林天鴻吹奏笛子的情形,愣了片刻,眼中差點滴出淚來,起身掩面回家去了。
林霽遙猛然驚覺,想起了辜負了鄭婉君的哥哥,隨即又想起了自己的親事,不禁傷心起來。她氣惱地一腳踹在雪人身上,濺起了一大團雪粉,也轉身回房去了。
溫馨祥和的場面不歡而散。林母搖頭嘆氣,說道:“崔公子看著挺實誠的,做事情怎麼這樣不靠譜?這張道長也真是的,這事也是開玩笑的嗎?”
張若虛保媒為崔成訂下婚約後就再也沒現身,而崔家也一直沒有來表示後面的過場。這事成了林方不明白也道不出的心結,每次想起來他都鬱悶。此時聽到妻子埋怨張若虛,好面子的他來了火氣,說道:“張道長怎麼會開玩笑?指不定是有什麼事給耽誤了,你就別再發牢騷了。”
林霽遙突然站在門口說道:“什麼事這麼重要?我看牛鼻子老道分明是戲耍我們!那崔成也不是什麼穩當人,定是薄情寡義負了我了!其實我才不稀罕那頭大黑牛呢!只是他如此,讓我以後如何見人呢?”說著,眼圈一紅,轉身又撲進房去。
林方怒道:“哭!又哭!哭什麼哭?負了人家婉君不是薄情寡義啦?這是報應,活該!”
林母見丈夫借題發揮,把事兒又扯到兒子身上了,說道:“哎!他爹,這是哪跟哪啊?再怎麼遭報應也輪不到咱們遙兒身上啊!”說著,鼻子一酸,嘆氣又說道:“唉!這是什麼世道啊?人怎麼都成了這樣啊?”說完,抬手抹了抹眼淚,抽了抽鼻子。
“人?這算什麼人?”林方怒道:“這是畜生!”他憤力剷雪,雪粉飛揚,飄飄灑灑,濺到自己頭上、臉上、身上。
忽然,門外傳來一陣喝馬止車的聲音,有人叩門問道:“請問這是林方林老爺府上嗎?”
林方夫婦一驚,只見裘袍綢衣的一個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