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是個孩子。”
“……”
“你還不知道,現實和希望,落差之大。又……那麼真實,刻薄到,你無法用任何舉動換回一個瞬間。”
林玄程猛然抬了頭,眼裡已經堆滿了晶瑩的液體。他的確還是個孩子,即使他屬下被殺,他的心也只是抽痛了會,卻沒有一瞬間,比這時候來得更真實的,是對現實冰冷的寒意。不忍,淚就奪了眼眶。
“為什麼不能好好活著……”孩子的聲音輕輕的,宛若呢喃。
不知是為竹昔琴,還是因為死亡,或是因為……造化弄人。
屋外,大雪似乎有轉停的跡象,鵝毛大雪開始逐漸變小、變輕,只是,這還是沒能阻礙,它覆蓋大地的速度。
胥王府裡,鬧了這樣的事,賓客也紛紛作了鳥獸散。他們無一不是面容沉重,一言不發的離開。但即使如此,也能知曉翌日,朝廷民間會是怎樣沸騰的說法。
歐陽舞意在被然蘭冉的人拉下去的時候,本來空洞的眼裡似有野火燎過,突然發了狂,使出吃奶的力掙脫控制,撲到還燃著的龍鳳燭上,火花濺起,迅速點燃了大堂周身的紅綢,火像魔鬼,以最快的速度撲噬所有能點燃的東西。
紅得那樣漂亮的顏色,在大火中猛烈顫抖著,最後——化為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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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兩章……
面目全非
歐陽舞意不顧火勢,伸手將牆上的“囍”字扯了下來,抱在懷裡,像是母親心疼新生的孩子。
然蘭冉還沒走,這火勢嚇了她一跳,所幸被人護著,她才能遠離不被火燒到。
本來鉗著歐陽舞意的侍衛惱了,又重新將歐陽舞意的雙手扣牢,歐陽舞意懷中的“囍”字隨之落到地上,侍衛根本無暇顧及,腳踩上去,將“囍”字踩得支離破碎,然後,被火苗吞噬。
“還敢跑?個沒眼見的,是活膩歪了?傷了將軍夫人看你怎麼活!”侍衛啐了一口痰,罵罵咧咧。
歐陽舞意本是想掙扎拿起“囍”字,聽了這話竟又平靜下來,怔怔的望著地板。
——誰啊!那麼沒眼見,撞了歐陽家的轎子!活膩歪了?
——這是哪家下人的孩子?那麼沒有禮貌,一身破爛……
——總之,我是不會嫁給這種人的,對吧?
——稟小姐,我們是宣妃宮裡的人……這是,十一皇子……
——為什麼?或許你是真忘了,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可不是在我母妃的宮中。
小時候,本該記不起來的記憶,突然湧進腦海中,歐陽舞意突然尖銳的笑起來,嚇得眾人一顫,她眼裡沒了一分睿智,也沒了一分的儀態,喃喃:“然幽濯、然幽濯……前是十一皇子,後是胥王爺的……然幽濯……”垂了眸,痴呆的摸樣,“你還欠我,還欠我一個婚禮——”
身後,管家領著丫鬟、下人一桶水接一桶水的滅火。
大雪不夠大,但還好也是有的,至少不讓這火勢蔓延到身周的花草上。
這婚禮,已被燒得面目全非。
聽見歐陽舞意的喃喃,看著她被人帶走的背影,不知想到什麼,然蘭冉動了動唇,本意是想說回府,可是淚卻先落下來了。
抬頭,片片的雪花。
白得壓抑。
為什麼,為了什麼,而哭……她自己都想不透。
只是,這個時候,她異常的想看見孫郝。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她此時想不到任何人,即使比孫郝長得好看,即使比孫郝性格好的,她都想不到,只是,想看見孫郝。
僅僅,如此。
這一場戲,如然幽濯所說,落幕。
只是老天啊,你為什麼非要等一切物是人非,才要他們明白,明白得那麼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