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之間的人,無論有多大本領,也逃脫不出這些個大規則。陣法其實就是在一定的範圍內重設規則,人入陣中,除非破陣而出,否則都要受陣主擺佈。
無論魔龍怎樣強橫,那沼澤就是與他如影隨形。
羅正義仰起頭,張大了嘴,重新退化成一半白骨的臉上,下頜骨幾乎要自立門戶,眉飛色舞地看著韓淵的狼狽。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細微的金石之聲。
羅正義快要一分為二的腦袋驀地扭到了身後:“什麼……”
“人”字沒來得及脫口,羅正義連鬼影子都沒看見一個,卻已經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霜雪。
這十方陣裡鬧了鬼嗎?
下一刻,他就著扭頭的,被那鬧鬼的劍一劍削去了腦袋,一股黑氣驀地從羅正義漏風的脖子裡冒出來,正是他的元神。
程潛見機極快,伸手將屍體手中的鈴鐺拽了下來,也沒打聽一下用法,率先自作主張地用力一甩。
十方陣立刻隨著他的心意而動,生出一大片罡風,不由分說地將那魔修元神釘在了地上,同時韓淵也被殃及池魚,饒是他躲得快,也險些被刮掉一層鱗。
地上留下了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一行血跡緩緩滲出來,不過片刻,那魔修便形神俱滅了。
韓淵化成人形,舔去手臂上的剮蹭傷:“小師兄這種‘正人君子’,原來搞起背後偷襲來,也能殺伐決斷。”
程潛沒理他,拎起手中的鈴鐺比劃了一下,不鹹不淡地問道:“我要去找師兄,這個怎麼用?”
韓淵:“你將神識沒入鈴鐺中,便能看見整個十方陣……沒被人動過手腳的地方,你拿著鈴鐺,就是陣主,可以隨心而動。”
韓淵養大的這心魔嘴有點賤,冷眼旁觀的看著程潛不熟練的擺弄那鈴鐺,他無事生非地開口道:“你倒是一時也放心不下他——小師兄,你想不想知道朱雀塔裡大師兄的心魔是什麼?”
程潛面不改色道:“我知道。”
韓淵眉尖一抖,臉上細微的惡意變成了明明白白的驚詫,他默無聲息地打量了程潛片刻,道:“那你知道自己的八字命格嗎?”
程潛沒應聲,看起來毫無興趣。
韓淵道:“你和童如一樣,是薄情又冷淡的飛昇命,你們這種人最適合修煉,天性堅忍,情關又比別人少開一竅,最易摒除雜念,若是順從機緣,能成大事……”
程潛不以為然道:“童如成了什麼大事?在忘憂谷裡爛成一堆骨頭麼?”
“情關少一竅,只是修行中不易被外物打擾,又不是真沒有愛憎喜怒,誰讓他縱情忘身,自己堪不破的?”韓淵冷笑道,“對於你們所謂的大道,門派算什麼,師徒算什麼,人情算什麼?想成大道者還被這些牽絆,他走火入魔不冤——若是他能堪破三生秘境,沒準現在早就飛昇上界了。”
鈴鐺裡的十方陣很複雜,程潛一時有些看不懂,旁邊還有一個韓淵喋喋不休,他頓時手癢,想跟那貨再打一架。
韓淵道:“你不好好修你的大道,難不成也要重蹈他的覆轍?”
程潛頭也不抬地說道:“我樂意。”
韓淵尖銳地笑道:“那你還裝模作樣地修什麼仙,練什麼道?我看你是自甘墮落。”
程潛:“好歹我沒有什麼事都讓心魔說了算。”
韓淵:“那你彆著急,若你把持不住,失了元陽,看你心裡生不生雜念。”
程潛:“……”
這些魔修簡直已經齷齪成了日常。
韓淵難得將他說得啞口無言一次,變本加厲道:“人家男女修士結侶雙修,至少合了陰陽調和,不算縱慾,你和大師兄又算什麼呢?”
他忽然眯細了眼:“哦,還是你已經心生雜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