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個時辰,蔣瓛就來了。
朱元璋問道:"查清楚了沒有?"
蔣瓛:"查清楚了。"
朱元璋:"黃子澄與什麼人過從甚密?"
蔣瓛低垂著頭,一聲也不言語,偷眼瞅了瞅朱標。
朱標心裡咯噔一下,對蔣瓛說道:"但說無妨。"
蔣瓛:"有一個人十分可疑,一月之內與黃子澄見了三次,而且每次都很神秘。"
朱元璋:"是誰?"
蔣瓛:"是呂本。"
朱元璋:"呂本除了見過黃子澄,還見過什麼人?"
蔣瓛趴在地上,再也不肯多說一句話。
朱元璋什麼都明白了,呂本一定是受呂氏的指使,或許允炆也知情,甚至參與其中了。他開始後悔讓允炆留在南京。
朱標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朱允熥則泥塑木雕般坐著。
蔣瓛連忙告退,才退了幾步,只聽朱元璋喝道:"辦乾淨點!"
蔣瓛應了一聲是。
朱標失魂落魄地回到太子東宮,呂氏殷勤地問長問短,朱標真想當場質問她,但終於忍住了。
不管怎麼樣,皇家的臉面不能丟,必須維持夫唱婦隨,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形像,不然何以服天下。
第二天午後,呂家就來報喪,說呂本今天早上踏青的時候被一塊從山上滾下來的石頭砸死了。
呂氏大哭,讓允炆去弔喪,還讓朱標派人查,被朱標斷然拒絕了。
朱標從頭到尾冷冷看著呂氏,看得呂氏頭皮發麻。
無巧不成書,就在同一天,黃子澄走在大街上,被一輛失控的糞車撞死了。
第二天,朱標便對朱允炆說道:"這兩天,你就準備去鳳陽就藩。"
朱允炆故技重施,"我還想再侍候侍候爺爺和爹。"
朱標不動聲色說道:"早點就藩是正經,不要再磨蹭了。"
朱允炆敏銳地感覺到父親對他的態度變了。
他又去乾清宮,守門的老太監竟然將他擋在了門外,說:
\"皇爺剛剛睡著,淮王殿下請回去。\"
這是從未有過的事,他進出乾清宮從來都是暢通無阻。
朱允炆太瞭解爺爺的生活習性了,這個時候根本不是睡覺的時候。
他徹底慌了神,問呂氏,"外祖的死與黃子澄有沒有什麼關係?"
呂氏也感到事情不妙,卻心懷僥倖,硬著頭皮說道:"沒有關係。"
朱允炆怒道:"爹對我很冷淡,爺爺已經不肯見我了,你還在騙我!"
呂氏聞言如遭雷擊,抱住朱允炆哭,“是娘對不住你,是娘害了你一輩子……"
朱允炆問:\"你究竟幹什麼了?\"
呂氏哭道:\"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朱允炆什麼都明白了,一定是捲入了黃子澄告發藍玉的事,而外祖呂本則充當了傳話人。
蠢!
太蠢了!
錦衣衛是幹什麼吃的?只要他們肯查,就沒有他們查不清的事。
這下好了,全完!
朱允炆快氣瘋了,後宮勾結外官干預朝政,這是碰都不能碰的底線!
他目露兇光,一把將呂氏推開,只留下呂氏撕心裂肺地哭。
朱允炆又去乾清宮,這一次,老太監沒有阻攔。
他走進那間再熟悉不過的屋子,朱元璋正躺在藤椅上打盹。
朱允炆一聲不響坐在他的身旁,過了兩三刻鐘,朱元璋才睜開了眼睛,問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朱允炆答道:\"來了一小會。我明天就要動身去鳳陽了,來看看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