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邱廣寒的口氣鬆動下來。我先帶你們去見個人。跟我來吧。
顧笑塵未敢再多問她見誰,邱廣寒卻又轉向夏錚道。適才舅舅你一直心存芥蒂,不肯相信那個女子不是蘇折羽——我現在帶你去見真正的蘇折羽。
夏錚笑笑道,現在那個女子已經跑了,便是當真見到蘇折羽在青龍谷。也全不能證明什麼。適才若是你哥哥肯叫她出來一見……
你見了就知道她不會是方才那個了。邱廣寒說著,向裡便走。
蘇折羽仍然停留在上次那臨近療傷之處的偏屋,未曾移動。幾人走至門口,關秀已迎了出來,見到邱廣寒忙行了一禮,道,二教主。
蘇姐姐好點了麼?邱廣寒道。
蘇姑娘暫無大礙,不過沉睡香之力未消,並未醒轉。
怎麼了?顧笑塵首先吃驚。蘇姑娘也受了傷?
關秀一眼瞧見顧笑塵,喜道,你也來了麼?
邱廣寒咳了一聲。我們進去看看她。
二教主請少等!關秀忙拉住她。教主叮囑過,不能隨便讓人進去的,所以……
連我也不行?邱廣寒瞪大眼睛。
二教主不是外人,當然可以,可是,這一位……關秀看看夏錚,有些遲疑。
他是我舅舅,也不是外人。邱廣寒笑笑道。我們只是去看她一眼,然後就走,好麼?
關秀仍是遲疑,那一邊顧笑塵早搶上前推開她道,別磨唧啦,難道我們還會害了她不成……
這“不成”二字還未說完,顧笑塵的話語卻停頓住了。他是當先一個闖進房裡的,那個蒼白著臉色躺在那裡的蘇折羽,慘淡得沒有一絲血氣,虛弱得好似一個隨時要斷裂的木偶——他驚住了,怔住了,愣住了。沉睡香的味道仍在輕微地飄來。隨之走入的夏錚也呆了一呆,輕聲道,這是怎麼回事……
看見了麼。邱廣寒道。現在你該明白為什麼哥哥不叫她出來見你——我知道,以蘇姐姐的脾氣,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只要哥哥要她出來,她便是怕也會爬出來,可是換作是你,你又會在那種時候,答應讓對手見她麼?
蘇姑娘她——是怎麼會弄成這樣的?顧笑塵這會似乎認真了,再沒心思開玩笑。
她為什麼會這樣,與你沒有關係——你只消知道現在哥哥也並不比她好多少——哥哥正是為了救蘇姐姐的性命,拼盡了全力,此刻已是內力盡失,至少要七日七夜才能恢復如初。現在你滿意了麼,顧先鋒?還是說你仍然不相信——認為哥哥他是裝的,是給你拿架子呢?
教主他……顧笑塵渾身一軟,幾乎站不住。他……他當真……
他像是六神無主,忽然才抬手往自己頭上用力一打。都是我不好!
邱廣寒倒沒料他如此,只道,這事與顧先鋒並無關係,顧先鋒何必要自責。
你不知道。顧笑塵道。其實……其實若不是我中途跟丟了蘇姑娘……總之,是我不好!究竟是誰將她傷得如此的?
若要尋元兇,那——邱廣寒看了顧笑塵一眼。便是單疾風。
是他?顧笑塵似乎決然不能相信,愕然了半晌,方緩緩地道,他……他一直都對蘇姑娘有意,就算他叛離青龍教,他會將蘇姑娘傷得如此?
邱廣寒的眼皮似乎微微一跳。她略一閉目。她不想那樣殘忍地將蘇折羽遭到的事情說出來,可她也明白,這樣的事,無論自己說不說,都很快就會傳開的,顧笑塵隨便一走動便會知曉。
二〇〇
單疾風他……他縱然沒有對蘇姐姐下殺手,可對她做的事,卻比取了她性命更不可饒恕。邱廣寒咬著牙道。非但如此,他還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口來,逼得蘇姐姐屈辱而自戕——你難道還要與他念什麼舊日交情,當他是個舊日知交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