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他念道。
蘇折羽東西叫他奪走,說不出話來,只是低著頭。…
拓跋孤哼了一聲,將絹條丟在桌上。她就是用這幾個字把你騙出去的?
是……蘇折羽的頭低得更下。
也就是說那時候你早把我叫你在這裡等我的話拋到腦後了?
不是,折羽沒有忘。蘇折羽道。只不過……
她停頓了一下,吸了口氣。
主人既然知道了她是我妹妹,想必……想必也能明白折羽的心思的吧……主人若要責罰,折羽……折羽也絕無怨言。
拓跋孤卻只是看著她,不發一言,良久,也只是喝了口水。
你當真決定留在我這裡?他再問她。
蘇折羽不知道他指的是今晚,還是往後,卻幸好答案都是同一個。她點點頭。
那麼,他想,他便沒有辦法責罰她。因為她若無視蘇扶風的絹條,蘇扶風也便不會有機會來還她的人情,那麼明天去邵宣也那裡的,便只能是她蘇折羽。
他站起來。明日起你便要小心。他說道。蘇扶風去了那邊之後,你便不能再出現,所以——旁的事你也不必管了,躲在我屋裡便是。
蘇折羽點點頭。
---------
月光明亮。蘇折羽躺在他身邊,只覺得這夜晚亮堂得異常。
可是出乎意料的,她竟沒有失眠。她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平靜,等到睜眼,已過五更。
五更的天比昨夜睡下時反更黯淡了。平日裡她便是這時起床,是以才會突然醒來。她悄悄起身,習慣性地呼吸了幾口這清晨清冽的空氣,才小心翼翼地輕聲下床。
冷不防,手腕卻被一把抓住。
她小小吃驚,又因腕傷而小小吃痛,回頭去看她的主人。他的手只是一握,便又收回。
給我……倒杯水。他命令的口氣,聲音低沉而沙澀。
蘇折羽默默答應。清晨的冰冷在她四肢上留下些許涼意,而只有手腕那一圈,溫熱著,讓這一切恍似夢境的情景真實起來。她去倒水,手一拎水壺,卻空了。
這個沒有水了。她小心地解釋著,斂衽挪去另一邊的矮櫃上的茶壺那裡提一提,也沒有水。她只得再轉到角落,去提第三個茶壺,仍然是空的。
主人,都沒有水了——我去外面……
卻沒料到話語未竟,身形半轉,她的脊樑被一個高大的身體貼住。他的雙臂伸上來,從她的雙肩、雙臂垂落,將她緊緊摟入懷裡。
這突然的溫暖令她一陣顫慄。是他麼?是她的主人麼?她指尖一滑,茶壺跌落於地。
為什麼?為什麼這個她以為,對她除了情慾之外什麼都沒有的主人,會在這個黯淡的早晨,對她做出這樣一個,從來沒有做過的動作?
她靜止不動,想知道他的靜止不動之後是什麼;可是他也只是靜止不動,連心跳和呼吸,都沒有變得更快。而她呢?她的心跳和呼吸,幾乎都要停止了,嘴唇半張著,像是一種驚訝,也或許是一種希望這一刻永遠不要逝去的努力,令得她以為一動不動,就能讓時間永遠都停止。
她吸進去的那口清冽的涼氣,終於在數久之後慢慢地吐了出來。拓跋孤的手臂慢慢地地抽去了,她僵硬的轉回身來。
去吧。拓跋孤輕輕說著。
她便去拿起桌上的水壺,低頭向外走。
等到回來,拓跋孤已穿好了衣衫。她有些驚訝。時辰還早。主人——多休息一會兒吧?
不用。拓跋孤簡單地說著,拿過她手裡的水。
我……我去扶風那裡倒的水。蘇折羽如實交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