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燈火照得如同白晝,金煌煌的燈光灑在波動著的水面上,就像在水裡灑上了無數金片。難怪那麼多人趨之若鶩,的確是個不同凡響的地方。
採月樓內,雅座早已佈置好了,李未央看著牆壁上的一副字畫,不由笑道:“這裡的老闆倒是捨得本錢,這幅畫可是前朝劉大師的真跡,居然能夠在一家酒樓裡頭看見,還這樣不在意地掛在牆壁上任人觀賞。”
九公主撲哧一笑,道:“這就要問問七哥了!”
李未央聞言,不由挑眉看向拓跋玉:“這麼說,這家採月樓,屬於你了?”
拓跋玉微笑道:“這本是我舅父的產業,後來他不樂意經營,便丟給了我。”
這就是母族強大的好處了,李未央微微一笑,看來這採月樓不僅僅是個酒樓,還是個蒐集訊息的地方,只是——拓跋玉有皇帝的寵愛又有母族的優勢,最後還輸給拓跋真,實在是太悲催……
話是這樣說,李未央卻是知道拓跋真為此等了多久,耗費了多大努力的,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拓跋玉還是不夠狠毒。
李敏德低下頭,看了一眼樓下的江水,突然道:“我們有客人到了。”
李未央向江水中望去,卻看到一艘華麗的大船上,一個素色衣衫的人正對著他們,個子高挑眉眼舒朗,劍眉飛揚神采奕奕,還有一對燃燒著野心的眼睛。
拓跋玉高聲笑道:“三哥怎麼來了?”他心裡想的卻是,好你個拓跋真,沒事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拓跋真笑得滿腔赤誠:“我不過是出來賞月,竟然碰到諸位,真是巧。”
巧合?世上哪兒有那麼巧合的事情,李敏德的眸光變冷,恐怕不止拓跋真,就連這位七皇子拓跋玉,都不是什麼偶遇。很多偶遇,根本就是刻意為之,只是,他們若是真有興趣,也該對李長樂展開攻勢,為什麼要跑來三姐面前?三姐是庶出,對他們根本沒有任何幫助吧!
“清風白月正當做些風雅趣事,不知可歡迎我一道喝酒?”拓跋真揚聲笑道。
拓跋玉看了李未央一眼,見她眸子越發冷淡,剛要拒絕,無知的小朋友九公主卻笑著大聲道:“快點上來吧三哥!”
李未央不由搖頭,在九公主的眼裡,恐怕這世上根本沒有惡人,她哪裡會想到,她這位疼愛她寵愛她的三哥,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呢。
前世,拓跋真接連除掉太子、五皇子、七皇子這些對手後,還用各種手段殺了其他對他根本不具威脅的皇子,為此九公主曾經數次跑到皇宮裡哭泣請求,在天真爛漫的她眼中,根本不能理解為什麼一直對她溫和可親的三哥會變成這個模樣。不僅如此,在先皇在世的時候,曾經把九公主嫁給七皇子母妃的孃家羅國公府的嫡次孫張楓,然而這門婚事拓跋真卻極不滿意。後來他一登基,就迫不及待地將張楓拘押,發配邊疆,然後下詔逼九公主再嫁。沒想到九公主性情耿直單純,與夫君的關係一直都不錯,因此堅決不肯和夫君和離,甚至上表免去公主的封號,請求拓跋真讓她和張楓一起前往邊疆。
李未央看著眼前拓跋真的笑容,清晰地想起那時候他臉上的冷笑,他沒有準許九公主和張楓一同前往邊疆。先把她幽禁起來,暫不提把再嫁之事,卻把張楓的發配之地改為窮山惡水的西疆,那裡生存條件極為惡劣——他是存心要將這個他極為厭惡的妹婿折磨致死。九公主在京都知道這個訊息,心如刀割,屢次上表請求準她前往西疆,和夫君一起“受罰”,拓跋真一率置之不理。後來公主就因幽憤而暴病,不久便奄奄一息,臨終前上表請拓跋真發發善心,把她和張楓葬在一起。可是拓跋真卻將他們兩人的墓地隔開千里萬里下葬,下葬的規格也極低,根本不像公主的待遇。李未央那時候也為她感到傷感,更為拓跋真忽然如此殘忍感到吃驚。
從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