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因忍不住隨口說了一句:“也不知長公主那裡怎樣了?”她若是去了,想必冼清秋會很傷心罷!
這話才一出口,她便覺段夫人溫柔的手指驟然的停了下來。她疑惑的抬起頭來:“娘?”
段夫人抬頭看了一眼一旁伺候的月琴,道:“月琴,你去看看兩位小少爺可曾踢了被子!”
月琴會意的一點頭,回頭示意屋內眾丫頭都退下。荼蘼眼見段夫人支走屋中下人。心中不覺驚了一下,隱約覺得自己似是忽略了甚麼,因皺起了眉,苦苦思索起來。
段夫人緩緩道:“荼蘼,熙國公府之事,從今後,不許你對任何人提起一個字。尤其不許告訴別人,你曾為長公主請脈一事!”
荼蘼腦中靈光一現,不由打了個冷戰,臉色忽然就變了:“娘得了甚麼訊息?”
段夫人臉色肅然,輕微卻堅定的搖了搖頭:“不要問!”
荼蘼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默默閉口不言。到了這個時候,她才覺出其中不對味之處。她曾替長公主把過脈,長公主脈象古怪,忽強忽弱,體內氣息也是混亂成一團。這種脈象,她從未遇見過,但卻曾在盧修文書房內的一本醫書上見到過。
那本醫書,確切的說來,並不是正統的醫書,它的名字是——巫蠱術!
也正因如此,她才不敢確定,也不敢在長公主跟前明言。而秦甫生其後的表現,也充分說明,他對長公主的病情心中亦有疑惑,但他卻不肯多說,這豈不是說段夫人知她已明白過來,因嘆息了一聲,緩緩道:“娘從前總覺得。似咱家這等大戶人家,學醫術其實無用得緊,到了今日,娘才覺得,你這醫術,學的真是有用……”
荼蘼微微苦笑:“娘難道不怕……不怕……”她想說,不怕女兒因此事而禍及全家。
只是話才說了一半,便被段夫人掩住了口。段夫人淡淡道:“同為女子,娘又豈能眼睜睜的看著長公主……況我季家,若是連這點擔當也沒有,豈非枉稱百年世家!”
荼蘼暗暗嘆了口氣,她此刻已徹底明白過來,盧修文使人來自家報信之事,想必已暗示了季煊,長公主病勢古怪,令他不可放了自己出門參與醫治。畢竟長公主中的是蠱,這種蠱從何而來,背後又是何人下手,這實在是件很耐人尋味之事。
她有些懊惱的嘆了口氣,到了這個時候,她忽然發現,原來自己做事,竟是這般衝動。
前生。她自幼時,便是三千寵愛在一身;及至長大,又做了王妃;熬了幾年後,又順理成章的登上了皇后寶座,從此母儀天下。而等一切真相曝露在她面前時,她在了無生趣下,所作所為,無不偏激倔傲,後宮之中,勢力所及之處,更是處處與林垣馳作對。怎麼高興怎麼來,早養成了頤指氣使,不顧後果的脾氣。而這種脾氣,現在看來,也還是不曾改過來。
如此一想,她倒是不由的驚出了一身冷汗。
段夫人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正要說話,卻聽外頭有人叫道:“夫人、小姐,肅親王殿下來了,此刻正在前廳,老侯爺使小婢來請小姐過去呢!”
荼蘼聞言,惟有苦笑。段夫人蹙了下眉,卻也只能無奈搖頭:“去罷!不要怠慢了!”
季府花園,因這幾日天氣一直晴好,園內的迎春花已綻開了黃嫩的花蕾,柳條也已轉青,桃李樹上,青芽隱現,春之氣息幾已撲面而來。林垣馳彎腰,折下一枝迎春花枝,微笑著遞給荼蘼:“今年的春天,來的倒比往年更要早些!”
荼蘼正因長公主一事而心神不寧,也實在無意與他針鋒相對,聞言竟是難得溫馴的點了點頭,隨手接過那根長條,撫了撫枝幹上半開半綻的黃花:“可不是!”
林垣馳詫異於她緩和的態度,不免拿眼去看她。荼蘼正自神遊天外,哪裡卻去注意他,只是斜靠在亭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