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算不得一家團圓,因此過的也頗隨意,只是夜來看了看月色,應景般的吃了幾塊月餅。荼蘼更是因為日裡玩得累了,還不曾等到月亮出來,人便已睡著了,因此這個中秋過得極為簡單。
季竣廷笑了一下,才道:“有道是‘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山裡頭的氣候,原就與外頭有些不同,更何況莊子裡頭種的都是四季長青的植物,看著自然更是不同!”
荼蘼點頭表示理解。季煊嘉許的看了二子一眼,轉頭示意了一下身邊的長隨。
那長隨會意的走到掛有“白鹿書院”大匾的門前,客氣的對那門人道:“我家主人與盧院長有約,這是名刺,還請您代為通稟一聲!”
那門人忙雙手接了名刺,這才恭敬回道:“盧院長已交代了,有請季候爺!”他口中說著,便做了個手勢,請眾人進去,自己則當先領路。
四人忙跟了上去,荼蘼一面走一面好奇的四下張望。中秋過後,正是茱萸盛放、ju花競彩的時候,幾人一路走來,滿目奼紫嫣紅,竟是比春日百花盛放也不遑多讓。
偶爾經過幾處精舍,精舍內卻還傳出朗朗的讀書聲,為這幽靜的山莊平白的添了幾分文氣。偶爾有人經過此地,都忍不住有些好奇的打量著他們。
沒法子,他們這一行四人實在是太過醒目了。
繞過一道長廊,那門房將四人引至一個極幽靜的院落。院子裡沒有花草,沒有假山、更沒有流水,有的只是一畦薄田,種了些瓜果等蔬菜,不遠的地方,還有一個高高的葡萄架,葡萄長的極好,枝上掛滿了累累的果實,半青半紫,猶帶白霜,看著讓人垂涎欲滴。
不過此刻,這葡萄架上卻正有一個人坐著,懶懶的闔著雙目在打著盹。
那門房在院子門口立住腳步,對正坐在葡萄架下的那人看了幾眼,有些猶疑的不知該如何做法。季煊見他為難,不由一笑,朗聲道:“盧兄,在下攜三子已到了!”
葡萄架下那人驚了一下,頓時坐直了身子,目光一掃四人,卻格外注意的在荼蘼面上轉了一轉,略頓了一下,這才起身迎了出來:“各位都請進罷!”
季煊一笑,便當先走了進來,拱手笑道:“陸兄真是好生清閒,讓人嫉妒!”
盧修文擺手笑道:“只是偷得浮生半日閒罷了!”又示意眾人都坐,卻原來那葡萄架下竟有一張藤編的圓桌,幾張帶了高高靠背的藤椅。
眾人各各見禮,客氣了幾句,荼蘼則是藉機好奇的打量了一番盧修文。盧修文成名甚早,一般人總覺得他至少也該是半百之年,但此刻在荼蘼眼中卻覺此人至多也不過三旬左右,面白無鬚,容顏更是清秀溫雅至極,看著便讓人覺得好生舒服。
盧修文顯然注意到了荼蘼在看他,微笑了一下,向季煊道:“這位小女公子便是令嬡麼?生得當真是面相不凡,卻是好一個大富大貴之命!”
這話一說出口,季煊的臉色便有些古怪,半日才搖頭笑道:“盧兄說笑了,家下只得這個小女,一貫寵溺過頭,性情更是頑劣不堪,不值一提。偏偏拙荊愛之如命,在下也是視如珍寶,一日不見,便不得安寢,如何捨得她入那宮門!”季家已是公侯世家,算得上富貴門第,如今盧修文在季煊面前卻又說到大富大貴之命,所言的自然便是皇宮內院了。
他被盧修文這話所驚到,一時就沒理會得盧修文已認出荼蘼是他女兒一事來。
荼蘼初時聽盧修文這句話,心裡頭也是一驚。臉上乖巧的笑容立時便僵住了,此刻聽見季煊這話,這才鬆了口氣,對她爹甜甜的笑了一笑。前世,她自己挑了林垣馳,季煊並沒如何反對,只是神色之間卻隱有憂色,其時她一心沉浸在甜蜜之中,壓根沒有多想,如今再聽季煊的言辭,她這才明白,原來父親一直都並不贊同她與林垣馳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