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落雪本身有內力加持,自然不會懼怕普通的寒暑冷熱,即便是更恐怖的環境她也曾待過。
整個地下的空氣中都飽含著熱浪,溫度彷彿有了實質,影影綽綽地激發著人的神經。地面和牆壁的溫度都已經攀升到了滾燙的地步,甚至讓人毫不懷疑可以直接在上面烹飪。
然而直到此時,時落雪連動作都沒有變過。
她的依舊穩穩坐在那裡,彷彿與整個世界隔絕開來,又或者彷彿她失去了自己的溫度感知能力,根本不知道周圍環境此時已經如同熔爐。
但彷彿是為了測試她的極限一般,也可能是看她毫無反應後的惱羞成怒。原本已經足夠高的溫度又一次繼續飆升,甚至已經超出了任何生物都可能承受的範疇!
時落雪在心中默唸口訣,快速運轉自己的內力。毫無疑問,如果沒有隱山心經護體,她此刻已經成為了一攤被高溫燒成的乾屍。
空氣彷彿都在此刻成為了火苗,而周圍的牆壁由於過高的溫度甚至開始變形,時落雪身上的衣服開始自燃……
但這一切都不能影響到她分毫。
像是終於意識到無法探測到她的極限時,溫度又開始猛降。這一次,則是直接從劇烈的高溫逐漸回升,回到了最開始的正常溫度。
然後沒有停止,繼續往下,越來越冷……
牆壁和地面逐漸開始結冰,時落雪的呼吸已經形成了肉眼可見的氣體,而她的身體也在逐漸地結冰,甚至連頭髮和睫毛之上,都已經是細碎的冰碴。
溫度卻還在繼續往下。
時落雪倒是能明白老頭的想法,他大概已經瞭解,戰鬥是無法測試出她的極限水平的,便想要透過這種極端的環境來窺探一二。
或者,也存了讓時落雪求饒,答應他的邀請的意思。
漸漸的,她感覺到空氣裡的水汽都在逐漸結冰,她的面板表面也覆蓋住了一層薄冰,毛孔被堵住,她的呼吸開始受阻。
隱山心經可以讓她擁有金剛不壞之軀,卻並不能幫助她改變周圍的環境。
就像是她可以不懼任何對她的攻擊,卻還是需要最基礎的空氣這類生存資源一樣。
時落雪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在逐漸減弱。或許,已經快要到了對方所說的「極限」了。
但她不想開口,更不想求饒。
在時落雪的人生中,從沒有向敵人低頭的選擇。
她只是一遍一遍地念著口訣,運轉自己的筋脈,讓自己的血液流動,氣在身體之內流轉。
就彷彿是在漫天大雪的雪山之巔,在水如千斤的瀑布之下,在狂風大浪的海洋之中。她接受著這一切的苦難和艱難,感受著這令人戰慄的磋磨,以一種全然開放的姿態,坦然地擁抱著這一切。
然後,用她的方式來堅守。
這一刻,時間或許已經靜止了,而漫長又短暫的這一刻內,時落雪感覺自己好像碰到了什麼。
就像是在大雪之中摸到的邊緣,在和會長的戰鬥中的靈光一現……而現在,她在這一遍又一遍堪稱枯燥的堅守之中,又摸索到了新的東西。
就像登上了頂峰後一低頭發現的寶藏,也像是在漫漫潮水之中遺留下來的珍珠。這一刻,她沒有欣喜若狂,也沒有驟然醒悟,只有一種「原來如此」的通透之感。
之前多學過的所有功法,此刻都彷彿以一種新的方式重新翻閱了一遍,讓她在這一刻徹底領悟。一切都順著血脈流淌經過全身,而胸中唯有平靜。
她感覺到自己已經再次達到了一個新的境界,一個從前的她甚至根本不知道的地方。
但這一切,在外界看來,也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
時落雪明明上一秒還處於幾乎是被凍結的狀態,下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