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死相諫。”雲代遙搖頭道:“雲行天定下的事,別說你,就是全天下的人以死相諫,也不成的。他若有什麼最為旁人不及之處,便是意志剛決,不為外物所動。”“那……老將軍的……意思……?”楊放語不成聲,雲代遙的回答果然是他最怕的,“若他在五年以內提遠征的事,楊放,行風,你們兩個一定要阻止他,必要時,不惜叛了他!”
此言一出,如同天上打下個霹靂,楊放跳起來,叫道:“不……”背叛雲行天?這話聽起來是何等的荒唐!楊放從十三歲起跟從雲行天轉戰四方,刀林箭雨裡殺出來,多少回死裡敗生千鈞一髮,全是由著雲行天的指引才得以成就今日。雖說雲行天只比他大三歲,但在他心中雲行天如同父兄,非但是父兄,更且是君上,非但是君上,更且是神祗!那怕是在心底最深的角落,楊放也從未有一刻對雲行天起不臣之心,他平生只有一次質疑過雲行天的決定,就是在雲行天決對蠻族開戰的會議上,然而那一次的質疑更是千百倍的加固了他對雲行天的信心!背叛?不不不,這非楊放可以聽的話,可以想的事。
楊放跪下來,道:“老將軍,不要再說了,這些話,我會馬上稟報項王。”然後他看了看異樣沉默著的雲行風道:“行風與我一道去。”雲代遙突然劇烈的抽搐起來,一頭栽倒,回神湯的藥性要過了。雲行風立即將他扶起,輕輕的為他撫背,楊放站在那裡,手足無措。雲代遙好不容易緩過神來,雙目更見黯淡,他長長的吐了口氣道:“你想怎樣就怎樣吧,我也算是盡力了,若中洲因雲行天而陷入萬劫不復之中,我陪他一道擔這惡名就是。”楊放默立了片刻道:“項王若一心要打蠻族定有他的原由,他志向高遠,非旁人所能及,一直以來,他都是對的,我們的見識都不如他,何以見得這一回,老將軍就認定他錯了呢?”雲代遙聽了又一次的苦笑道:“楊放啊,你沒有管過徵糧草的差事,大軍行動的給養,都是中軍劃撥的,平日駐紮,又是你手下人弄來的。你不曉得中洲已到了什麼地步,百姓有多苦多難,中洲已到了極境了,再折騰一下,就全完了,此後百年都休想回復過來。楊放呀,你跟了我這些年,難道忘了你的爹孃麼?他們當初把你賣到我家為奴,得了多少穀子?三升,只是三升!楊放,你當了這些年的將軍,把民間疾苦全忘了麼?你……你還記得我等起事那夜在神廟時對菩薩發下的誓麼?那時我等是……是效忠於他雲行天私人麼?”楊放聽到這裡,一股冷汗沿著脊樑淌下來。風南起事那夜,火光搖曵的山廟裡,蠻族的鐵蹄聲在數里外響起,數百農家子弟質樸而又堅毅的面孔,在佛祖之前的誓言:“我等自今日起當力抗蠻族,不惜殘身殞命,以護衛鄉土,保國安民,為中洲百姓而戰……”一切歷歷在目,而卻人是物非。
楊放頹然道:“可項王在百姓軍士們心中有如神明,若是我叛,只怕我手下馬上就會把我給殺了;他用兵如神,就算是敗給過沐霖,但決非我與行風可堪相敵;還有袁軍師對項王忠心耿耿,足智多謀,若我們有什麼異動,定瞞不過他的眼睛。老將軍,不是我不願,而是我無能。何況,若項王一去,又有誰可收拾局面?若是中洲又歸於混戰之中,豈不是大違老將軍的初衷?”
雲代遙眼中透著極深沉的幽光,道:“前幾個雖是問題,不過只要你二人齊心倒未見得處置不了。我枕下有一封書信行風你取出來。”雲行風取出書信,雲代遙道:“這是給雲軍諸將的。雲軍是雲行天親自帶出來的,若連雲軍都背了他,旁人也就不會如何忠心了。”然後就是一一道來。那些人是會照信上說的作的,那幾個是死忠於雲行天的,一開始就不能留,那幾個可能搖擺不定,是要看緊的。之後又道:“令狐鋒這人狼子野心,不甘居於人下,與雲行天是一樣的人,若你們去找他他定會參與其事,趙子飛這人謹小微慎,不見得有這大的膽子,不要讓他先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