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想要不要叫醒她。算了吧,昨晚上好歹也算受了驚嚇,現在進去指不定被她罵成什麼樣子。
他下樓去,見九方漓容慵懶地坐在一把軟椅裡,正在說話:“萬雪盡到哪裡了?”
地上單膝跪著的黑衣人答道:“稟主上,現在應已過峽谷坡,隨行有三大門派的精英。”
九方漓容道:“先將附近分舵的人調去向陽口伏擊,將這裡的人先全部調去北城門,留二十黑衣衛在此處護衛丁右使。”
“是。”黑衣人領命而去。
雁螭開口問:“鬼醫門那些人呢?”
九方漓容搖頭,“一個人都不能用。”
雁螭不禁一下子扭頭看他。
九方漓容也平常地對看過來,眼神意深。
雁螭問:“丁右使的身體……”
九方漓容調開眼,“你明明清楚我作何打算,怎麼,懷疑了?”
雁螭搖頭,“屬下不懷疑,只望主上想清楚,江湖始終都在,人卻沒了就沒了。”
九方漓容神色無甚變化,“我自有打算,你且去準備埋伏。”
雁螭正要答是,卻聽二樓上傳來一聲絕望的慘叫。叫聲只延長道一半,竟像被人扼了喉嚨一般生生頓住。“嘩啦”一聲,應是數件瓷器全部打碎。
雁螭神色一凜,九方漓容也一怔,玄袍一動便掠上樓去。雁螭忙也跟上。二樓上蘇黎也聽見那聲響,正神情奇怪地從房裡出來。三人相視一眼,九方漓容一腳踢開丁小羽的房門。
茶壺茶碗的碎片零散了一地,丁小羽蜷在地上,右手中抓著桌布一角,關節發白,左手探下捂住肚子,痛苦地顫抖,發不出一點聲音。
雁螭連忙過去要拉她:“丁右……你!”
抬起頭來的丁小羽,不再是那張精巧俏麗的臉,黑紫色的血淚由原本如水的雙眼溢位,鼻下也是兩道黑紫色的血蛇,就連雙耳也溢位血來……她神情痛苦,右手艱難放開桌布,向腰間拉扯,終於扒出一個白瓷小瓶,忍痛拿出一粒雪白色的藥丸塞入口中。可是剛一入嘴,她胸膛又猛地收縮,一口黑紫色的血便衝了那千辛萬苦塞進嘴的藥丸落在地板上。
九方漓容眸色頓暗,一步上前把她提到床上放好,手上轉出兩個瓷瓶,各拿出藥丸,一紅一白,一起送入丁小羽口中,右手並指在她頸間、兩肋分別點下,冷笑:“你竟私自藏下一粒解藥,枉我如此信任於你。”
丁小羽似完全未聽見他的話,意識迷亂,過了好一會兒才聲若蚊吟地哼:“師父……胃痙攣……疼……”
九方漓容微愣一瞬,轉身往門外走,“雁螭,你看著她。”
雁螭凝著眉,原本一雙靜水杏眼現已被震驚填滿,都說不出話來應。
床上丁小羽神思稍微迴轉,身上衣衫盡溼,冷冷地笑:“這可不是就要死了麼!”
雁螭一聽這話,心裡便知此女要口出不遜之言,忙打斷她:“丁右使,你先養著身子。”
丁小羽滿臉黑紫色的血,神情卻開心愉悅,看起來說不出的淒涼可怖,“是吧,是要養好身子,留給昨晚上那群人猥褻——”
“那些人我已處決,”九方漓容打斷她,“勿放心上。”
丁小羽似一愣,問:“他們把人查出來了?……那麼快?”
蘇黎感覺背脊有點僵硬,強自溫和地笑:“查出來了,莊主已將他們盡數殺了。”
丁小羽終於舒出口氣,“那就好……”那樣,就很好了。
九方漓容見她如此,終於放心一些,抬腳便走出去了。蘇黎回頭看了一眼,也跟出去了。
丁小羽扭頭對雁螭說:“愣那兒幹啥,給老孃擰個帕來擦臉。”這口氣雖和平時一模一樣,氣勢已虛弱了不止百倍。
雁螭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