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這等權貴之家,自然有管教人的法子,這些奴才的身家性命都捏在主子的手上,哪怕有人拿刀子逼在他們脖子上,他們為了全家人的性命,也當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
李未央當然明白這一點,只是她這個人十分謹慎,輕易不肯相信別人,但聽了郭夫人的話,便點點頭,繼續問道:“裴修和這些人的關係如何呢?”
郭夫人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麼問,面上的笑容帶了點訝異,道:“關係?這死去的七個人,恰好都是裴修的至親和長輩,關係自然是——”她想到這裡,突然住了口,隨即腦中靈光一閃。“不,不對,他們的關係並不好!”
裴修仗著軍功顯赫,向來為人強硬,為了排除異己,他設計了一系列的冤假錯案。冤枉當年與他政見相左的刑部尚書崇天、參贊大臣王麟,給他們羅織罪名,抄沒他們的家產。不止如此,他還屢興大獄,用刑過嚴,弄得大家對他又恨又怕,十分畏懼。後來,他更是扶持著今上登基,女兒又做了皇后,一時之間風頭無兩。儘管他樹敵頗多,可礙於裴家權勢與他本人的赫赫軍功,所有人都拿他沒有辦法。
儘管如此,裴家當時卻分為兩派,一派支援裴修,裴皇后作為他的親生女兒,自然也是他的強力支持者。另外一派卻是以裴修的親弟弟裴銘為首,結合了裴家不少的反對勢力。由於裴修為人過於霸道囂張,樹敵太多,後來裴家的人就幾乎都倒向了裴銘一派。而裴銘身為裴修的一母同胞兄弟,本該共享尊榮,可裴修對待他卻像是對待奴僕一樣呼來喝去,他自然心生仇恨,漸漸起了取而代之的心思。
當李未央聽到這裡的時候,自然而然地笑了起來:“所以,雖然這些死去的裴家人和裴修是至親,但他們非但不是裴修的支持者,反而是他的敵人。”
“這話,倒也不全對。”郭夫人搖了搖頭,道,“除了裴銘之外,死者之中還有裴修的另外三個弟弟,裴康、裴京、裴蟄,以及另外三個長老……他們都是保持中立的立場,若是裴修真的策劃了兵禍,大可以只除掉裴銘,為什麼要對其他人大開殺戒呢?”
李未央目光微凜,道:“這樣不正是可以掩人耳目嗎?”
郭夫人的面色有瞬間的驚訝,道:“為了洗脫自己的嫌疑,情願殺掉自己的親人?這豈不是畜生所為。”
郭家人有今天,是憑藉著一代一代的功勞和智慧才走到這一步。尤其是這一代的齊國公,更是個十分正直的人,雖然在外面對付敵人也會用一些非常手段,但對待自己的親人卻都是全心全意。可以說,郭家人都是為了保護自己的至親而存在的,家族榮譽和權勢地位固然重要,在他們看來卻只是手段而不是最終目的,所以郭夫人並不能理解。
的確,若是家族的榮譽不能用來保護親人,那它又有什麼存在的必要呢?可是,當初的李蕭然卻完全本末倒置,十分的可笑。
李未央看著郭夫人白皙溫柔的面容,在心裡嘆了一口氣。若是她所料不錯,這場兵禍的確是裴後所為,藉機會除掉了自己父親的威脅,又給各大世家造成了沉重打擊。偏偏裴家不止損失了一個裴銘……這樣一來,沒有人會懷疑背後主謀是裴後,因為她的父親在這件事中也損失了一部分支持者……裴銘試圖奪權不是一日兩日,裴後卻一直隱忍,用其冷靜睿智一步步設局,將奪權者一舉誅殺,奪回了裴氏當家的權利。不過,能對自己的叔叔下手,裴後的狠毒還真是表現得淋漓盡致。
郭夫人見李未央兀自出神,便柔聲道:“其實你父親也和你一般懷疑過,只不過沒有證據。所以我想,或許是你們多慮了。”
李未央聞言一怔,這樣大的動靜……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