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亦風雙手插在褲袋中站了起來,修長的身形映在即將落沒的夕陽下,投成地板上灰暗的陰影。他沉默地舉步離開,彷彿來此只是為了得到James的一個承諾和保證。
“Eric!”身後傳來聲音。
他的腳步微微一頓。
“你還沒回答我,你有信心沒有?……要知道,這種手術,病人的意志力是非常關鍵的。”
凌亦風的眼神閃了閃,聲音在這不大的房間內緩緩暈散開去,微沉地劃過靜謐溫暖的空氣,“有。”語調很淡,卻似乎足夠堅實可靠,“這是我給別人的許諾。”
良辰到家的時候有些意外,沒想到凌亦風竟會比她更早回來,而且,此刻不過八點多,他卻躺在床上,似乎睡著了。
開衣櫥的時候發出了輕微的響動,床上人的微皺了皺眉,睜開眼看她。
“今天很累麼?”良辰拿著睡衣問。也不知是不是燈光的原因,只覺得最近的他好像又消瘦了些,此時臉頰上也氣色欠佳。
凌亦風按著額角,撐著坐起來,像是有點剛睡醒的迷糊,似是而非地點了個頭,不說話。
等到良辰洗完澡出來,他仍舊維持著靠坐的姿勢,只是神情早已清醒,一伸手,說:“過來。”
“……幹嘛?”
兩隻手一觸及,良辰便被一股不大不小的力量帶上前去,跌進凌亦風的懷裡。
她微微一笑,他的吻便落了下來。
當自己被那股溫熱的氣息包圍覆蓋住的時候,良辰有一瞬間連思考能力都想要放棄。
愛情果真是十分奇怪的東西,有人說它是有保質期的,久了便會失去原有的味道。可是,這種理論放在他們身上似乎並不適用。前前後後這些年,有合也有分,甜蜜和傷害都存在過,然而在此刻看來,初戀時的美妙滋味卻不曾稍減,反而有愈久彌濃的趨勢。
在很久以前良辰就想過,或許凌亦風就是她的劫,註定是要永遠互相牽絆的。
可是,雖然她在他的吻和高超的調情技巧上幾乎就要失去思考的能力,但是這一回,當他戀戀不捨地放開她時,她喘了口氣,反手捉住那隻遊移在自己背上的手,張開漆黑明亮的眼睛,說:“你今天有點反常……”
其實,何止是今天?女人在這方面的直覺通常都是最靈敏的。接連幾日,凌亦風對她表現出來的纏綿和留戀,與以往大不相同。
或許連他自己都還沒察覺,可是,她卻明明白白地,這種感覺愈發清晰確定。
聽到良辰這樣說,凌亦風稍稍一怔,慢慢從她身邊退開一些,一隻手支在枕際,側著身看她,以一慣沉默的姿態。
良辰也半坐起來,剛剛扣好方才在混亂中被解開的衣釦,便突然聽見他說:“我要去出差。”
“啊?”她眨眨眼睛,側過頭。
下一刻,臉頰便被輕輕拍了拍,凌亦風同時在她耳邊低聲笑道,“啊什麼?你犯迷糊的樣子真傻。”
良辰翻了個白眼,不理他,只是問:“你說要出差?去哪?什麼時候走?”
“不一定。”凌亦風平靜地看著她,慢慢地說:“可能要去很多個地方,還要飛一趟國外,所以時間會久一點。基本定在五天後動身。”
良辰想了想,笑道:“那就去唄。”
凌亦風也緩緩地笑,仍舊看向她,半真半假地道:“可是……我捨不得你。”
甜言蜜語在良辰看來,一向貴在精而不在多。恰恰凌亦風就是這種人,平時幾乎不說,偶爾卻又冒出那麼一兩句,多半是也用這種不太認真的語氣,卻格外誘人。
良辰心中不免一動,可畢竟不習慣回應什麼,於是仍是微笑:“但你要辦公事,也沒辦法。”
凌亦風微微垂眸,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