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常堅定,也異常的自信,“女兒賭公子他,一定會救!”
隨著這一句話,一切就此塵埃落定。
第二天,一封書箋恭恭敬敬地送到了侯爺府,未時,繡有白澤的馬車如約出現在京郊十里的青嵐寺外。
車簾輕掀,走出來的果然是姬嬰。兩名僧人為他領路,一直帶到寺廟後方的庭院中,才躬身退下。
而庭院裡,古樹,巖碑,石案上,新茶初沸。
一雙纖纖素手端起爐上的麒麟黃花梨茶壺,以拇指、中指扶杯,食指壓蓋,將蓋甌掀起,沿茶盤邊沿輕輕一抹,去掉附在甌底的水滴,再將淺碧色的新茶注入杯中。
做這一系列動作時,但見淺紫色的衣袖輕輕飄浮,姿勢美妙如仙,堪比畫中人。
姬嬰凝望著那個人,不動。
那人回過頭來朝他微微一笑,道:“平生於物之無取,消受山中水一杯。不知這以陳年梅雪泡製而成的仰天雪綠,是否入的了公子之口?”
嶙峋的婆娑梅下,但見那人楚腰衛鬢,蛾眉曼綠,柔情綽態,令人望而驚豔。不是別人,正是姜沉魚。
姬嬰釋然一籲,笑容頓起:“如此好茶,嬰自然謝領。”
姜沉魚伸手坐了個請的姿勢,將泡好的茶,推至他面前。冬雪已彌,天青皓藍,只覺紅塵俗世到了此間,都一一遠離。兩人就這樣面對面坐下默默的品著茶,好一陣子不說話。
最後,還是姜沉魚先開口道:“沉魚僭越,冒家父之名約公子來此,還望公子見諒。”
姬嬰淡淡一笑:“小姐約嬰前來,必為有事,既然有事,是誰約的又有什麼關係呢?”
姜沉魚卻沒有立刻接話,垂下眼睛注視著手裡的茶,又是一段時間的沉默,最後像是終於下了決心般的深吸口氣,抬頭道:“公子可知,這青嵐寺的名字,是從何而來?”
姬嬰微一思索,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此寺是由冰璃公子命名的。”
“沒錯,此名,甚至包括寺前的匾額,皆出自薛採之手。冰璃公子四歲時,同家人外出踏青,不慎走散,在這山中迷了路,正昏餓之際,幸遇一美人。那美人提燈將他帶至此處,寺中的和尚發現暈到在門外的孩童,救了他。他醒來後,感念其恩,想起那人自稱青嵐,恍然驚覺,原來她就是山海經中的最後一怪——青嵐女。遂以伊命以贈此寺。”姜沉魚說到這裡,停了一下才道,“四歲孩童,能有此奇遇,著實令吾輩豔羨。”
姬嬰笑道:“縱是奇遇,若非他這般的妙人兒,也成就不了一段佳話。”
姜沉魚指著身旁的岩石道:“那麼公子又是否知道這塊抱母石的由來?”
“當然,說起來還是跟冰璃公子有關。他被寺僧所救後,日日盼望家人來找,感懷母恩,寫就了名徹四國的《抱母吟》,而這塊石頭,便是為紀念他的那首詩,改作此名。”
“嚶嚶稚兒,發初覆額。食母之乳,因母喜樂。桀桀童子,騎竹高歌。母喚歸家,厭母苛責。朗朗青衫,異鄉之客。袖開袍裂,憶母針盒。蒼蒼老翁,淚無可遮,墓前枯草,已沒行車……”姜沉魚緩緩道,“嬰兒時代膩著母親,孩童時代煩著母親,長成之後離開母親,老了回來難見母親……短短六十四字,將一對母子的一生都書寫盡了。而他當時,不過才四歲。”
這回輪到姬嬰沉默。
壺裡的茶水沸騰著,頂得蓋子撲撲作響,偶有風拂過山林,沙沙沙沙。姜沉魚凝視著他,眸中有著千種情緒,萬般思量,最終歸結成為一句話:“公子,求你……救他。”說著,屈膝跪下。
姬嬰回視著她,看似平靜的眼底,卻有著難掩的迷離,最後輕輕一嘆。
姜沉魚咬唇道:“公子耳目無數,必然已經知道昨日我同姐姐還有公主去冷宮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