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
上官婉兒未置可否,只道:“我會穩住韋后,待三郎率人攻進來之時,開宮門相迎。”
李令月被上官婉兒的豪義感動,但她不願其以身犯險,“不行,婉兒,刀劍無眼,若是傷了你怎辦?”
見她關切,上官婉兒唇上的笑意更重,“世人都稱我巾幗宰相,你還擔心什麼?不過三郎不是你,我想我們還需要立一份遺詔。”
那時候的李令月還將李隆基當做自己年少氣盛的侄子,認為只要自己特意叮囑,他就會聽從,也便順了上官婉兒的意。一來遺詔確實重要,二來婉兒之前在眾人心裡都是韋后一派,她也需要做些事情來扭轉形勢。
兩人聯手立了遺詔,而後在政變即將展開的前兩日,李令月又去提點了婉兒一番。在離別時,她望著婉兒那柔和卻又深沉的眸子,心裡竟有些疼惜,邁出兩步後,卻是控制不住地轉了過來。她走近上官婉兒,想都沒想得就將對方攬入懷裡,微低著頭,對著那雙朱唇深深一吻。
這是她第一次吻婉兒,也是上輩子最後一次吻婉兒。
那次之後,她再得到婉兒訊息,卻是有人告知她:婉兒卒了。死在了李隆基的旗下。她大吃了一驚,面前天昏地旋,坐都有些坐不穩,癱在了榻上。她想不到一向聽自己話的侄子,居然會殺了上官婉兒。心口抽痛,她咽不下這口怒氣,帶著滿腔愁苦前去質問侄子。
李隆基對她依舊畢恭畢敬,直說自己是管教下人不利,已將錯手殺上官昭儀的人誅了,希望她消氣。
消氣?喜歡的女子都被他殺了,她如何消得了?她第一次對侄子聲色厲荏,大大地斥了他一頓。
李隆基一直惶恐聽著,後來她的八哥李旦聞信走了過來,她賣了新皇一個人情,沒再懲處,只說要厚葬婉兒。
就像《詩經·綠衣》篇所說的一樣:“我思古人,實獲我心。”李令月望著婉兒的遺物,也在追思伊人。她憶起了婉兒的好,也明白了婉兒在她心裡的地位。可笑,她當時還猶豫自己是不是愛婉兒。現在婉兒不在了,她卻確定了,她是愛婉兒的,婉兒的死對她來說竟比薛郎的影響還大。她近一週沒有胃口,夜|夜守在婉兒的靈堂前,親手為婉兒撰寫墓誌銘,一下一下地幫她雕刻。
“瀟|湘水斷,宛委山傾,珠沉圓折,玉碎連|城。甫瞻松檟,靜聽墳塋,千年萬歲,椒花頌聲。2”
她想:若有來生的話,她定會好好待婉兒。這一世婉兒大半時日都對她求而不得,那下一世就讓她搶先吧。她要好好的追求婉兒,讓婉兒過得安寧舒悅。
想到昔日的種種,李令月又一次愁上心尖,她攢住一旁微怔少女的柔荑,拉著她坐到了身邊,柔聲安撫道:“方才是我力道大了,我向姐姐道歉。”
只有在犯錯時,才會耍賴喚她姐姐啊。上官婉兒抿唇淡笑,神色有些訕然。這是她這輩子第一次被人吻,而這個人竟然還是個女子,更為神奇的是,她居然不厭惡這種有悖禮教的事,甚至說還有些歡喜。上官婉兒啊,你真是白讀了這麼些年的聖賢書。
正自嘲著,她卻又聽李令月問道:“今日的晚宴姐姐怎麼沒來呢?”
上官婉兒面露苦澀,人家沒邀請她,她如何去呢?她未回覆,那廂李令月好似看出她心聲一樣,接著問:“可是阿孃對你說了什麼?”
上官婉兒並未覺得武后的話有何不對不妥,但也不願離間母女二人的關係,只道:“我如今的身份確是與以往不同了,有些事以前做得,如今卻是做不得了。”
這是暗指她如今是李治的才人,不止是武后的女使,昨日的家宴並未請其他妃嬪去,她自然也無法去得。李令月當然聽得出這層意思,可她還是覺得母親做了些什麼,遂直視著婉兒的眸子,有些逼問道:“我不在的這段時日,阿孃待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