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桓看到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元兄,不禁微微一怔。
以前總是說書卷氣、書卷氣,卻感到很抽象。
直到今日看到此人,他才明白什麼是真正的書卷氣。
誠如是也!
此人姓元,又是詩才絕倫,年紀又對的上,莫非就是那一位?
若是那一位,那麼今天就巧了,也賺了。
卻聽那元兄搖頭說道:“國家雖以詩才取士,可愚弟以為,詩才只是敲門磚,卻絕非治國大道,終究是娛人養性之術啊。”
他一開口,聲音就清朗如玉鳴,十分和潤動聽。
就連雲裳也覺得,這個元兄很有魅力。
年僅三旬的年長士子笑道:
“元兄何出此言?我大金取士,漢官科舉一直重詩才。漢官朝士,誰不是詩壇翹楚?”
“說詩才是術,未免苛刻啊。”
另一人也不以為然是說道:“正是元兄擅長詩賦,這才不挾詩才以自重,不過謙虛而已也。”
“若說詩才,就算不是治國大道,那也不失為詩道。貶其為術,實在有失公允。”
元姓士子神色微微一黯,低聲說道:
“那麼大金漢官科舉,為何要一直重視詩才呢?”
“為何女真科舉要靠騎射,而漢官科舉只重詩賦?”
“難道漢人只能伺文弄墨,殫精竭慮於辭藻瀚墨之間,絞盡腦汁於雕章琢句之中麼?”
他意興闌珊的放下酒杯,“漢家少年也有熱血男兒,願意上馬彎弓,下馬草詔,允文允武,賦詩塞外啊。”
“我父親早年科舉得中,做了十幾年縣令,一腔熱血,消磨於案牘公文之中,如今更是被無罪罷官。”
“我就算將來也能中進士,也不外於此。”
“即便後人知我,千百年之後,也不過說我元好問能寫幾首詩。”
李桓聽到這裡,頓時心中一喜。
真是元好問!
這可是金元時期最著名的大才子啊。
想不到今日在景雲樓,他遇見了後世大名鼎鼎的元好問。
此君七歲寫詩,十分聰慧,少有神童之稱。
這位遺山先生,在中國文學史上的地位,可是泰斗級的,被稱為“北方文雄”、“一代文宗”。
而且後世的歷史研究發現,元好問絕非僅僅是大詩人、大學者,他的政治能力也很強。
只是沒有施展抱負的機會。
雖然李桓很想立刻結識元好問,可惜直接上去攀談太唐突了。
顯得目的性太強。
雲裳也沒想到,這個元某人竟然是元好問。
就算她歷史不好,也知道元好問。
她打量了一下李桓的神色,頓時心中有數。
雲裳起身離開,到了樓下,優雅的一招手。
在門口等候的幾個學員,立刻走過來低聲道:
“堂主請吩咐。”
雲裳小聲吩紛了幾句,就再次上樓,若無其事的喝酒吃菜。
李桓看了雲裳一眼,猜到她的舉動,不禁心有靈犀的微微一笑。
調皮。
和這個女騙子混在一起,他覺得自己已經墮落了。
果然,從善如登,從惡如崩。
一頓飯還沒有吃完,幾個吊兒郎當的京中青皮就上了酒樓。
這幾人看到元好問,立刻露出很虛假的怒意,喝道:
“好啊!你這個小白臉,居然躲在這裡喝酒吃肉!”
“你倒是自在!卻讓俺們好找!”
pS:這兩天就是休息,也無法寫請假條,非常抱歉。昨天沒有更新,今日也只能一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