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是現在告訴你船上有沒銷燬的資料,你會不來嗎?”已然看穿一切的安室透幽幽反問道。
這個答案不用細想,他們兩人都心知肚明:不會。
赤江那月會來的,不管是哪個赤江那月,不管是什麼時間,他會前來,然後命運般地主動迎接死亡。
安室透從來沒告訴過赤江那月,其實他這段時間以來,心中一直有種奇怪的感覺。
他總覺得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發展的,赤江那月不該在十八歲時死亡,他也不該在八年後才認識以背後靈姿態重回人世的赤江那月。
但,他一時之間無法琢磨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那麼覺得,而且再說了,奇蹟之所以是奇蹟,就是它們因為實現了本不該實現的事情。
“好啦,現在可以離開這裡了。”赤江那月在旁邊催促道,“該找的都找了,現在萬一有人提前發現那個棕頭髮的傢伙被打暈了,你就完蛋啦。”
安室透狐疑地看了少年一眼,心中吐槽慾望再次強烈起來:你真的會給別人留下發現棕發男人的機會嗎?
想歸想,他好歹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十分配合地轉身離開了檔案室。
雖然這裡的資料如果拿到手,對公安而言又是一件好事,但是安室透又不可能憑空把所有資料搬走,現在的話,他也只能記下檔案室的位置,準備靠岸後聯絡公安的人來收繳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思考著該以什麼理由讓公安搜查遊輪能夠不讓琴酒懷疑自己時,邊上的背後靈已經開始心虛望天了。
赤江那月的確會把安室透想知道的事情全部原原本本地告訴他,不過沒問的就不能怪他不主動說了吧?
比如……
‘轟’!
爆炸聲衝進腦海中,安室透腳下猝不及防一晃,重重地往旁邊摔去,多虧他的反應迅速,及時將手臂墊在額前,這才沒有一頭把自己給撞暈過去,只是眼前仍舊被這衝擊力弄得一陣陣發黑。
安室透撐著地面勉強爬起來站好,平復著紊亂的呼吸:“怎麼回事?”
剛剛的爆炸也不知道是炸的哪裡,周圍的燈光一下就暗了下去,走廊裡伸手不見五指。
安室透因此沒發現赤江那月的臉色在爆炸瞬間陰沉了下去,笑意從那張臉上消
失,顯然,他像是知道些什麼的樣子。
“快走,待會兒解釋。”背後靈語速飛快,說話的同時飄到走廊前面的拐角出四下張望,確定那些研究員無一例外地被斷電鎖在了研究室中,“還有其他炸藥,這裡不安全。”
研究所位於遊輪的下三層,也是最難以逃生的地方,如果船底被炸燬,這裡會是第一個被捲入海底漩渦中的地方。
赤江那月快速在心中模擬了一下游輪的內部構造,推測著炸藥被放置的位置——
“你知道船上有炸藥?”安室透忽然問道。
說話期間他也沒停下腳步,鑽進了走廊盡頭的逃生通道中,一時間空曠的樓梯間裡只有安室透一個人的聲音在迴盪。
“是啊。”赤江那月的語氣沒有變化,冷靜而又理性,“我知道。”
“是那個俄羅斯方塊安的,昨晚他會攛掇另外幾個人出來,也就是為了掩人耳目,在船上安裝炸彈。”他解釋的時候語速反倒慢了下來,但語氣很認真,“我知道他想炸的是這個研究所。”
安室透此時已經跑出了研究所的那條純白色走廊,成功回到了上方的船艙裡,頭頂的燈閃了閃,又重新亮起——是船上的備用電源。
他撐著牆面,左腿後知後覺地疼了起來,也許是在之前爆炸時摔倒撞在了什麼地方上。
安室透沒在意,只是稍微放緩了往外走的腳步,大部分心神都放在認真地聽赤江那月說話這件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