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書桌站立,而是往後放任自己又靠上了落地窗,對他們翹起唇角,笑得仿若自嘲:“我沒辦法救下所有人,總有人是需要死的,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能夠真正圓滿……這個道理我在最開始就該知道的,只是無法接受。”
他當然知道他沒辦法救下所有人,但他不肯相信,所以他寧願撞到頭破血流也想努力一次,再努力一次。
“然後我明白了。”赤江那月往後仰了仰脖子,後腦在玻璃窗上輕輕敲了兩下,這個動作似乎能讓他更冷靜,他看著天花板,呢喃道,“如果總有人需要死,那麼,為什麼不可以是我?”
……
“不可以。”松田陣平的表情此刻看上去簡直像什麼惡鬼附身,聲音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樣,“說什麼想要保護這個所有人都會活著的美好未來,你如果死了的話哪裡還算得上美好,我絕對不會承認那樣的未來!”
他往前邁了一步。
“我們還沒有拍過畢業照。”降谷零緊緊盯著那雙熟悉又陌生的眼睛,又學著對方之前的樣子重複道,“這不是你說的嗎?我們還沒有拍過畢業照,下週就是畢業典禮了,起碼這一次,我不想再錯過了。”
的確,哪怕是在他們成為朋友的那條時間線上,畢業典禮那天卡路亞也因為組織的任務而沒有到場,在畢業照裡缺席了。
一向不擅長直率的表達內心情感,但本質上是個十足男子漢的伊達航也沉著臉,神色十分凝重:“那個時候,你還沒來得及參加我和小娜的訂婚儀式。我說好了會邀請你
() 的。”
他說到這裡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後腦:“啊,雖然這個時間線上我和小娜還沒到訂婚的時候呢,不過伴郎的位置我肯定是給你留著的啊,那月。”
“不要只看著他們啊,小那月,我呢?”萩原研二可憐兮兮地說,“做事也要有始有終吧,既然第一個小降谷在對你動手的方面和我是一樣的,那相處時間也好,作為朋友的地位也好,也得是一樣的吧?只有我和你的相處時間最少,一點都不公平欸!”
他說著又笑了一下:“你其實早就已經救下我們所有人了,而且小陣平說的沒錯,沒有你的未來根本算不上美好,小那月。”
即使是這樣被注視著,他們也無法從那張臉上窺見一絲的動搖。
那個纖瘦的身影依舊靠在玻璃窗上,像一隻瀕死的烏鴉。
赤江那月彷彿沒有被他們的語言打動分毫,他依舊平靜,依舊像是死水一潭。
然後死水說話了。
“對不起。”他低低地說,“但是,我真的感覺好累啊,在這個世界裡的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在告訴我自己,我已經從內至外地腐朽了……維持生命體徵,對我而言就像是一件工作。”
“一件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下班了的工作。”他眉眼彎彎,但語氣毫無波瀾地補充。
有一道身影從所有人眼前閃過,再一眨眼才能發現,那時快到沒人反應過來就衝上去了的松田陣平,他好像忍無可忍了一樣,用力地、狠狠地往赤江那月的方向一拳揍去,後者居然也沒有躲開,被打得偏過了頭,白皙的側臉上迅速出現了痕跡。
松田陣平沒有管這個,他只是抓起了赤江那月的領口,衝他高聲、怒氣滿滿地大吼:“我說過的吧?求救的話,就給我直接說出來啊!一直保持沉默,一直露出這樣比哭還難看的笑臉,除了我們以外還有誰會理解你到底心裡想的是又是什麼啊!”
“一直這樣,萬一!萬一……”
領口的那隻手猛地揪緊,又有點無力地鬆開,垂落在身側握成拳。
“萬一又一次看著你死在我面前。”松田陣平用額頭抵在赤江那月的額前,一字一句地說,“那我絕對會讓你死也死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