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是一座忙碌的城市,哪怕已經步入深夜,也仍舊有不少建築裡還燈光明亮,從高樓的窗戶看出去,星星點點的燈光映在玻璃上,極為容易就會讓人產生不真實的感覺。
洗完澡後邊擦頭髮邊往沙發走的安室透抬頭時,看到的就是落地窗裡自己的倒影,還有周圍四散的光點。
他有些恍惚。
對習慣了常年高強度工作的臥底而言,安室透的睡眠時間一向不固定,忙起來時一天睡九十分鐘都是為了最低限度保證自己不猝死。
偶爾他也會苦中作樂地調侃自己,畢竟不是什麼人都能同時打這麼多份工的,是吧?
不過今天是特殊情況,傍晚時安室透剛結束了組織的外派任務回到東京,公安那邊這次也不需要提交報告。
他想,今晚可以暫時先去休息了。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安室透正準備往臥室方向抬起的腿就停在了半空中,一股無法形容的寒意突然席捲了他的全身,幾乎是一眨眼的工夫,他大腦裡所有與危險有關的警報都響了起來,尖叫得簡直像是在高空彈跳。
本能的求生欲促使安室透在下一秒立馬就地側身一滾,動作飛快且隱蔽地從沙發縫隙摸出一把槍,隨後調動起全身的注意力,雙眼緊緊地盯住自己最開始站立的方向。
客廳裡此時正在違反科學常識地憑空冒出濃郁的白霧——即使沒有任何道具,仍舊在幾秒內佔據了整個客廳——意識到這一點後,藏身於沙發背後的安室透第一時間屏住了呼吸,槍口穩指白霧中心。
會追到這間安全屋裡來,是他上一個任務收尾沒抹乾淨麼?又或者,是組織察覺到他和蘇格蘭的聯絡而派來的人?
安室透的腦中頓時劃過思緒萬千,直到他和白霧裡若隱若現的一雙水紅色眼睛對上了視線,在他更加警覺的注視和槍口的威脅下,那道逐漸清晰的入侵者身影反而更往前靠近了一步,他也因此看得更清楚了。
這位不速之客有一張稚嫩的面孔,大半個身體裹在紅白相間的寬大外套中,外套下邊是純黑色的休閒褲,脖子上還鬆鬆垮垮戴著條畫素格圍巾,完全是一副反季節穿搭。
要知道現在可是八月啊,對方這麼穿不會捂出痱子嗎?
“你……”安室透的警惕絲毫沒有因對方看上去的年齡而放鬆,相反,潛伏組織多年的情報人員十分清楚,絕對不能以貌取人。
然後他還沒說完的質問就被卡在喉嚨口了,因為在他發聲的同一時間,對面的少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扭過頭,接著聽上去就很冷地打了個噴嚏。
安室透的大腦有一瞬間空白:他剛剛想什麼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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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說,你是一隻八年前去世的幽靈,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死的,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家裡……”十分鐘後,勉強收起攻擊性,謹慎地邀請不速之客坐下,再耐心聽完對方解釋的安室透露出了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是這樣嗎?”
當然不是。幽靈本人如此腹誹道。
畢竟僅僅在半小時之前,他還是個貨真價實的大活人,正愉快地把工作丟給部下,自己在辦公室裡激情摸魚,現在卻要在這裡給自家摯友的異世界同位體表演一隻失憶幽靈。
中間落差不可謂不大。
赤江那月在心底遺憾地咂了咂嘴。
要細究他出現的原因就是很長的故事了,稍微概括一下的話……
赤江那月原本所在的世界經歷過一次大危機,後來好不容易互相融合變成了獨立新世界,但也因此產生了龐大的蝴蝶效應,將所有在平行世界裡死亡的他自己復活,並在這個基礎上誕生了以‘赤江那月的世界’為中心的全新宇宙。
或許有些複雜,不過只要記住所有平行世界裡的赤江那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