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風亭是府裡一處用來招待客人院落裡的景緻,亭子建在水塘中間,三面臨水,水裡植著荷花,四五月之時,碧波連天,吹過來的風似乎都是綠的,帶著荷葉的清香,因此而名。現今不比四五月,早是花殘葉衰,卻也有蓮子可觀、可摘,不失禮數,又安全穩妥——只一條小徑通往亭裡,派人遠遠守住,便沒人能聽到他們說話了。祈雲雖然不以為然,也沒異議,佑安就讓隨身的小太監去請張書恆,攜了祈雲手就要去碧風亭,祈雲瞧著他那一頭被自己弄亂得小雞窩似的頭髮,樂不可支,把她往院裡推,讓府裡的丫鬟給重新疏整才與他攜手而去。
路上,林佑安問:“姐姐今回上京帶了親兵?”眼睛裡閃著光。
祈雲“嘻”的笑了,“帶了,不多,只三百人。先隨我上京的都安置在東邊廂房,明早我帶你去看她們操練,全都是武藝高強的女兵。”
林佑安羨慕都看著她,呢喃,“真好啊。”
林祈雲目光閃動。她知道,自己的所有恣意放肆,都是自己弟弟被關在皇宮裡換來的,於是鄭重的板過林佑安的身子,手按在他肩膀上,看著他眼睛認真道:“我的就是你的,我會努力達成你所有的願望,再也不讓你受委屈。”
林佑安先是懵懂的看著她,然後眼裡閃出了淚花,他永遠也忘不了自己胞姐說那句話時嚴肅認真的表情——
他為此永遠銘記和感激。
所以林佑安哭了,所有的委屈、不甘、難受,悶氣,此刻彷彿一文不值,又彷彿都值得了。
祈雲看見他哭了,眼圈也有發紅,卻伸手粗魯的在他臉上抹了兩把,用一種命令的語氣低吼:“別哭,不準哭,你可是鎮南王的世子,怎麼能動不動就流眼淚。收起來。”
佑安抹了抹眼睛,“我。。。。。。沒啊。。。。。。孤知道了。”他沒想哭的,只是眼淚忽然自己就跑出來了。
“雲姐見過秋家的小娘子了嗎?”為了掩飾自己莫名流眼淚的窘態,林佑安轉開了話題,卻握祈雲的手更緊了,祈雲的手心有不少繭,那大概是辛苦訓練留下的痕跡,摸著並不柔軟,可是他卻覺得握著舒服極了,那是他姐姐的手——佑安心裡升起了一股莫名的自豪。
“見過了。我讓她留在府裡陪我,不過她要先回你未婚妻那裡打個招呼。說起來,宮宴裡,你也該見過你未婚妻了吧,怎樣的人,說來聽聽,好看不好看?“
林佑安被她促狹得臉都漲紅了,頗有些惱羞成怒的叫了聲:“雲姐——“
祈雲哈哈大笑,“你不說,我過兩日請她過府,不也一樣見著。哼。“
林佑安:。。。。。。
“很好看。”最後林佑安悶聲說了一聲,惹得祈雲笑得更大聲了。
兩人說著話,很快到了碧風亭。
府裡的下人早把亭子收拾妥當,怕京城的風大,吹了兩位小主子,還在四周擺上了精美的屏風,石桌、石凳上鋪上了錦繡桌布、坐墊,茶水、糕點、零食已經滿滿的擺了一桌,還有幾隻新鮮摘下的蓮蓬,張書恆正在亭內斯文的喝著茶,看見祈雲急忙起身行禮,“參加郡主。“
“這兩年你也長高了不少啊。起來吧。“祈雲笑著說,又無意中生生的在林佑安心上插了一刀,林佑安心說剛才的感動一定是假。
“郡主也是。“張書恆無意中再補一刀,然後發現自己好像說錯了什麼,因為世子的眼刀咻咻的飛了過來。
三人坐在亭裡,喝著茶,吃著茶點,說起這兩年多來發生的大小事,張書恆聽到祈雲被人下毒,皺眉,“難道沒有蜘絲馬跡可尋?這也太湊巧了,驚了馬然後就有人下毒。”
祈雲笑了笑。“這事做得巧妙,若不是父王叫了大夫去檢查廚房,那些大夫又細心,恐怕發現不了,我還得讓人恥笑。”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