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去看,身後的蘇中晨臉色微變,連忙出聲阻攔,奈何屠蘇眼疾手快,已經掀開了白布,只見桌上擺著幾酒果子點心,並一壺果酒。中間有一塊牌子,上面寫著:亡母蘇氏。屠蘇不由得手一抖,再回頭看蘇中晨,他此時顏色變更,再不似從前那種呆呆傻傻的模樣,轉而有一種悲慼傷感之色。屠蘇也覺得有愧,連忙勸道:“既是祭母,何不正大光明的祭祀?害得我忍不住翻你的屋子。”蘇中晨像木頭人一樣靠牆而立,合目不語。
屠蘇本來有一肚子的探索興致,見此情形已減去**分,連剛才的懷疑也暫時壓下,只乾巴巴的說道:“好啦,我走了,你繼續吧。”說完,她搖搖頭,抬步離開。
走到門口時,只聽蘇中晨低聲說道:“我孃的生辰是在子夜時分,我之所以爬上樹,是因為我幼年淘氣時最喜歡爬上樹躲起來,讓我娘到處找我……今夜,我想再一次躲起來,看我孃的魂魄會不會也來找我……”
屠蘇聽得心中惻然,一時不知該說什麼,緘默半晌才幽幽嘆道:“我能明白,我以前也做過這種事,我幼時最喜歡玩火,我爹什麼事都依著我,就是不準玩火,一點火他一準會吼我……後來他去了,我就把鄰家的柴垛點了,我就是想讓他出來吼我。可他再沒出來,我娘趕來把我揍了一頓……”說到最後,屠蘇突然意識到自己竟然說漏了嘴,急忙打住,遂又拿別的話來勸慰他。好在蘇中晨只顧著傷心感懷,並沒有留意到她話中的漏洞。
兩人相顧無言,沉默良久,屠蘇怕被人發現了不好解釋,也不告辭,只輕輕掩上門,悄悄出去了。她剛到院牆邊,蘇中晨也默默跟了過來,她照舊手腳並用的攀爬牆頭,蘇中晨不聲不響的在下面用手托起她的雙腳,將她用力向上一送,屠蘇輕鬆爬上牆頭,踩上牆邊的椅子下去了。
屠蘇剛回房,就聽得林氏那邊的房門吱呀一聲開了,過了一會兒就聽見林氏和關厚齊低低的說話聲:“你再看看有沒有人,我真的聽見有人在說話。”
“玉娘,你肯定聽差了,若是有人大黑肯定會叫的。”
林氏仍不放心,又舉著燈過來將兩個女兒的房窗檢視了一遍,才由關厚齊扶著慢慢回房去。
屠蘇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她此時毫無睡意,轉而靜靜的思考起剛才的事情:蘇中晨的生母生辰是在半夜,姓蘇。一時間她覺得腦中似乎有一點頭緒,但一時卻又想不起來。她將這個念頭暫時按下,又想起自己方才在西院和他說話時,聲音故意壓得極低,可他每句都能回答得上,這說明他的聽力強過一般人。再有上次在江寧友快要動手時,關忠似乎是被人扔過去的。如果是被扔,那麼就說明,當時在場的還有其他人,那人會不會是他呢?還有他和關忠的微妙關係……屠蘇越想越覺得疑惑越多。這麼想了很久,天快亮時,她才迷迷糊糊的睡過去。
翌日,屠蘇起床後,精神稍有些不濟。林氏再三詢問,她只說自己做噩夢沒睡好。對於蘇中晨,她仍和往常一樣對待,蘇中晨果然向她告了假說要去上墳祭拜姑母。
到了晌午,客人漸多,屠蘇閒來無事,便坐在櫃檯處收帳。今天吃飯的人中有一個叫葉二郎的,此人家在關林鎮,幾年前去了京中親戚家做店小二,近日回鄉有意炫耀一下自己與眾不同的見識,一邊吃飯一邊說個不絕。
有那好聽閒話的漢子問道:“葉二郎,你自京中來,可有什麼新聞趣事說來給我們開開眼界?”
葉二郎等的就是這句話,當下便故作淡然的說道:“唉,這天子腳下,那新聞秘辛每日聽得數不勝數,不知從何說起,就是不知你們想知道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