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鳳姐忙碌了一上午,才將這內院的米鹽瑣屑,兼各房中的衣穿首飾,各路親戚的慶弔賀唁弄明白了幾分,只是不見人來回房租,田息等事。
一時打發了丫頭去問,才聽著管事媳婦說,這些財權之事,卻是由賈璉攬了去,賈母也點了頭了。
鳳姐知道後,難免心中不自在,恰又到了午間,鳳姐略交代了幾句,便自回房裡吃飯休息去了。
一時睡過了午覺,鳳姐起了身來,也不待更衣,只獨坐在妝臺前,看著鏡子裡映出的影象。
髮鬢凌亂,衣衫不整,只是鳳姐卻無絲毫梳妝的興致,只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膚如凝脂,指甲上染的鳳仙花露尚紅豔豔的,絲毫未褪。
鳳姐隨手將妝臺抽屜拉開,拿了胭脂盒和粉匣出來,用長指甲挑來捎去,將鉛粉上印上了幾行嫣紅的痕跡,一會兒,又拿了金銀織的指甲套出來,比在指甲上,折騰來折騰去。
忽聽得簾子一動,平兒進了屋來,一見鳳姐這懶懶散散的摸樣,便知鳳姐還在為早上的事兒生氣,只忙上前笑道:“方才二太太使人送了幾瓶上進的香露來,奶奶可要吃點兒。”
鳳姐冷笑一聲,只說道:“什麼香啊露的,值當什麼,在家裡又沒少用過,在這兒倒稀罕起來了。”
平兒聽了,怎不知鳳姐是在撒氣,只忙又笑道:“倒是我給忘了,只知上進的東西必是好的,想討奶奶的歡心,不料卻是現了洋相了。”
鳳姐一聽,禁不住噴聲笑了,只道:“你這是從哪學的什麼怪話兒,什麼洋不洋,土不土的?聽著便耳生。”
說著,又拿帕子掩了掩口,鳳眼彎彎的看著平兒。
平兒只笑道:“還能從哪學,不過就在這府裡罷了,聽說還是咱們二爺傳出去的呢。”
鳳姐一聽,只放下帕子,用梳子抿了抿鬢髮,笑道:“我說呢,是他倒不怪了,什麼話兒他編不出來的。”
聽著鳳姐這話有些不像,平兒正要說話,外頭忽進來個丫鬟,只朝著鳳姐行禮道:“稟奶奶,二爺使人傳話回來說,今兒晚上回來的遲,讓奶奶自個先睡下,不用等他了。”
鳳姐點了點頭,一時正要讓那丫鬟出去,忽覺得那丫鬟有些面熟,只抬眼細細打量起來。
只見那丫鬟穿著一件秋香色的褙子,鑲邊上繡滿了蘭花,很有些弱不勝衣之態。一張瓜子臉兒,彎彎的柳眉,雖不抹脂粉,但清秀天成,倒比外頭那些塗脂抹粉的丫鬟還可人些。
見鳳姐打量著那丫鬟,平兒倒明白了幾分,只笑道:“這是我昨兒說的錦繡。”
鳳姐倒想起來了,只笑著問那錦繡道:“二爺可還說了什麼沒有?”
那錦繡見鳳姐笑的和氣,一時倒把滿心的拘束之處略放下了,只回說道:“二爺還說,奶奶管著這府裡的事兒,若是要使銀子,只管使人拿了對牌讓賬房去庫裡取便是了。”
鳳姐聽了,也不多說,面上淡淡的,只笑道:“知道了,你先回去罷。”
見那錦繡出去了,鳳姐方抬眼看著平兒道:“這錦繡不是二爺身邊的大丫鬟麼,怎麼今兒看她這身打扮,倒跟個粗使丫鬟似的,哪有半點大丫鬟氣勢。”
平兒一聽,只笑道:“奶奶不知道,這錦繡原是二爺身邊一等一的人物,摸樣性情,樣樣都極是出挑,也頗得二爺看重,只是前兒不知怎麼得罪了二爺,惹的二爺發的好一頓火兒。二爺本想攆她出去,可是念在她服侍一場的情分上,便只將她降作了三等丫頭,待來年開春放丫鬟時,再放她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ps:那個,那個,今天有點晚。偶今天很happy的穿件短袖T恤出門晃盪,結果外面下暴雨啊,冷風颳的氣溫狂降,偶被凍的在風中顫抖,於是回來就開始發抖,到現在打完文了,還在抖,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