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的課也上不成,但熊十力同情學生,對胡適強迫學生上課表示不滿。
1937年,日寇侵入華北,熊十力化裝成商人,坐煤車逃離北京城。路上遇雨,衣履盡溼,倉皇狼狽之狀難以言表。輾轉返回黃岡後,有鄉里青年問起國事,熊不禁大哭失聲,大罵國民政府不抵抗,並讓青年們去找共產黨,拿起槍打日本。
1938年,熊十力居重慶璧山,常對學生講授民族歷史,並以節氣相勉勵,說:“日本人決不能亡我國家,決不能亡我民族,決不能亡我文化。”
熊十力到璧山後,開始寫《中國歷史講話》。賀麟等人去壁山看望他,他興致勃勃地談他的《中國歷史講話》的內容梗概,大意是講“五族同源”說。熊十力大講漢、滿、蒙、回、藏五族同源,意在為各民族團結一心、共同抗日提供理論與歷史依據。
在四川八年,熊十力生活很不安定,物價飛漲,大後方民不聊生,他只好投靠老朋友、老學生,艱難度日,無法和家人一起居住。但他沒有一天不講學,沒有一天不修改他的《新唯識論》語體文字。他看到國民黨橫行霸道,胡作非為,還是指名道姓地罵蔣介石,卻從不顯得灰心喪氣,給人的印象是勇猛精進,自強不息。
徐復觀曾將老師剛出版的《讀經示要》送了一部給蔣介石,蔣遂令何應欽撥法幣二百萬元給熊十力。熊十力依然堅辭不受,這次的理由是,自己已趨老邁,身體很差,“此等衰象,確甚險也”,不適宜再出來開辦研究所,並說“當局如為國家培元氣,最好任我自安其素。”此後熊寫信給弟子徐復觀,大訓了一通:“復觀以師事我,愛敬之意如此其厚,豈願吾早無耶。”意思是自己還想多活幾年,不想再搞什麼研究所。後來,南開中學時的老同事孫穎川邀請熊十力再次入川,主持附設在其黃海化學工業社的哲學研究部。而這一次,熊欣然前往了。
抗戰勝利後,熊十力來到武漢,看到九省通衢的長江重鎮滿目瘡痍,而國民黨不顧人民死活,積極準備內戰,引起他的不滿。於是,他一連多日,大白天手持燈籠在武漢的商業大街上旁若無人地行走,引得路人紛紛駐足觀看,好奇之人實在弄不明白,就攔住他問:“先生青天白日打著燈籠走路,這是何故?”熊十力大聲回答:“如今是天昏地暗,豺狼當道,不掌燈何以行路!”
熊十力一直想辦民間的哲學研究所。1946年春,避居川中著書授徒多年的熊十力返回湖北老家,借住在漢口王孟蓀先生家中。此時蔣介石正欲乘船還都南京,途經武漢,得知熊十力在漢口,便差人去請,想當面談談,看老夫子能為黨國幫些什麼忙。熊大師一聽頓時光火:“要我去看他,他是什麼東西!”不去。蔣先生想來耳聞熊氏脾氣,也不生氣,讓陶希聖打電話給湖北省主席萬耀煌,讓其贈資百萬給熊十力,以助其辦哲學研究所。然而熊並不領情,說:“我熊某對抗戰無寸功,愧不敢當。”
1949年5月16日,他聽到路透社的電訊:中國人民解放軍渡過長江,已佔領軍事重地武漢。熊十力極為興奮,大書三個字:解放了!
1949年10月在廣州解放之後第十天,他的老朋友董必武、郭沫若即聯名電邀熊先生北上,共商國是,並同時關照沿途各級政府,熱情接待,妥善安排。次年3月,熊十力抵京,政務院秘書長齊燕銘到車站迎接。追往思昔,想起1937年“七·七”事變後扒煤車逃離北平而路遇暴雨,渾身溼透的悽景,熊十力真是百感交集,思緒翻滾。他由此確信:中國人民真的站起來了!
在1949年11月中旬,熊十力便接到了老朋友董必武、郭沫若聯名發來的電報,電邀熊先生北上,共商國是。熊十力在給董、郭的回函中說,自己非事功之材,不宜做官,“如不以官府名義相加,而聽吾回北大,課本、鐘點、及不上堂、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