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請胡適作序。胡適在這篇長序讚美任公的貢獻,但也提出自己的看法。任公常說:“績溪諸胡多才,最近更有胡適之”。
詩人余光中認為“胡適等人在新詩方面的重要性也大半是歷史的,不是美學的”。
提起風光無限的胡適先生,中山大學歷史系的桑兵教授會感到一絲遺憾與納悶:學術領袖不以學術成名,畢竟令人感到尷尬。
朱學勤的說法是:“我擺脫不了魯迅的內心感受,卻想追隨胡適的目標……我在理智上知道胡適的選擇比魯迅正確……但在切身感受上,我實在去不掉魯迅的黑暗,魯迅的‘鬼氣’。”他還說過胡適是飯,魯迅是藥這樣的話,意思是胡適一天也離不了,魯迅只有在有問題時才有用。
抗戰前夕,日本政論家伏室高信特地到中國來訪問胡適,說:“日本民間只知道中國有三個名人,一個是蔣介石,一個是梅蘭芳,另一個就是胡適。”這位政論家把談話記錄,刊在一本叫做《亞洲內幕》的刊物中。
魯迅說胡適予他的印象是“緊緊的關著門,門上貼一條小紙條道:‘內無武器,請勿疑慮。’這自然可以是真的,但有些人——至少是我這樣的人——有時總不免要側著頭想一想”。
李慎之先生曾言:“20世紀是魯迅的世紀,21世紀是胡適的世紀。”
唐德剛先生在《胡適雜憶》書中給他相當高的評價:胡適之先生的了不起之處,便是他原是我國新文化運動的開山宗師,但是經過五十年之考驗,他既未流於偏激,亦未落伍。始終一貫地保持了他那不偏不倚的中流砥柱的地位。開風氣之先,據杏壇之首;實事求是,表率群倫,把我們古老的文明,導向現代化之路。熟讀近百年中國文化史,群賢互比,我還是覺得胡老師是當代第一人!
唐德剛認為,胡適在中國文學史上的地位,可與“文起八代之衰”的韓愈相埒。他又評論胡適的人格:“……這些名儒碩彥之中,有胡先生的資質的,大多沒有胡先生用功;和胡先生同樣用功的人,則多半沒有他的天資;先天后天都差與胡適相埒的,又沒有他的德性好、人緣好、氣味好。這些都是胡適之的過人之處,都不是偶然的。”
唐德剛說:“胡適之有一種西方人所說的‘磁性人格’(magnetic personality),這種性格實非我國文字裡什麼的‘平易近人’、‘和藹可親’等形容詞所能概括得了的。有這種稟賦的人,他在人類群居生活中所發生的社會作用,恍如物理界帶有磁性物體所發生的磁場。它在社會上所發生引力的幅度之大小,端視其在社會中影響力之高低;影響力愈高,則幅度愈大”。
殷海光等人批判胡適,質疑他的學術成就,質疑他好名,質疑他想當中國“文藝復興之父”。但殷海光又說,總結數十年來中國國運起伏隆替,“中國人多容納並吸收胡適思想之時,正是中國比較和平、安定、進步、趨向開明之時”;反之,“胡適思想橫遭排斥與嫉視之時,也就是國運乖違,禍亂如麻,趨向固蔽之時”。胡適在歷史上扮演的角色確是一種“昏沉的中國之現代的啟蒙導師”,而這股啟蒙的力量,敦促中國人在西風東漸之際,必需“重新估定一切價值”,甚至包括胡適自己所持的思想在內,也才能成為開放社會中,內在穩定與向上提升的根源;也展現了思想的可貴,在於思想是無法被力量打倒的,思想只能經由時代與實踐的檢驗來證明真理的成分。
後記:此刻才見天空
此書為《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民國人物系列的第二卷:思想卷,其他兩卷分為國學卷、文學卷。書中所敘文人逸事,皆從三百多部書籍,上千篇文章中採擷而來,筆者加以斟酌、選捩、修改、增刪、歸類、排序、承啟,終成此書。合百草兮實庭,建芳馨兮廡門,每本書附主要參考書目,以供讀者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