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許大哥幼子竟沒有活成,當真是可惜。”
許敏策淡淡說道:“這年頭五個能養活四個,已經是幸運了。這也是生活富足,才能活這麼多。能有四個子女,我也知足了。”
李植點了點頭,沒有多說。
兩人坐在大帳裡,一時都沒有說話,竟沉默下來。如今李植不但陳兵京郊,而且影響了京城內部的輿論,天子已經沒有理由不開殺戒。賀世壽等官員的敗亡,也就在這幾天了。李植知道許敏策這次來肯定是要為賀世壽求情的,喝了一口茶,等著許敏策開口。
許敏策坐在椅子上,一聲不吭,坐著坐著竟流下兩行濁淚。他苦笑了一聲,擦了把眼淚,自嘲地說道:
“許敏策這個大哥的顏面,無論如何是保不住了!”
李植放下茶杯,吸了口氣。
許敏策艱難地站了起來,走到李植面前,噗通一聲跪在了李植面前。
李植無奈地閉上了眼睛,許久才睜開眼睛說道:“許大哥怎麼做這一出?”
許敏策匍匐在地,一邊哭著一邊說道:“既然賢弟叫我一聲大哥,還認大哥幫過你的人情,這次一定要看在過去的情分幫哥哥一次。幫了這一次,以後賢弟就是把大哥當成小人也好,當成路人也好,許敏策也認了。”
許敏策素來有些傲氣,一生極少求人,尤其是這樣跪著求人,說著說著竟嚎啕大哭起來,擦著眼淚說道:“我不說,賢弟也知道我是來做什麼的!請賢弟,不,請津國公大發慈悲,饒了我舅賀世壽的一家性命。”
許敏策低下了頭,大聲說道:“賢弟無論如何要幫我這一次!”
李植嘆了一口氣,無奈說道:“許大哥視金錢如糞土,既然不在乎生意,又何必為賀世壽求情?”
許敏策淚如雨下,大聲說道:“賢弟何出此言?人若沒有了忠義,和禽獸有何區別?我幼時喪父,都是二舅資助我生活,給我錢入學堂讀書,讓我考了功名。這幾十年沒有我二舅賀世壽,哪有許敏策一家的風光?不怕賢弟笑話,就是許敏策的舉人功名,也是靠我二舅賀世壽多方活動,才勉強考下來的!”
李植嘆了口氣,看著大帳門口說不出話來。
“沒有二舅賀世壽,許敏策是個什麼東西?餓死在鄉野間一頑童罷了!人不能知恩不報。銀子算什麼?兒女算什麼?若是拿這些東西能救下我二舅,我許敏策什麼都不要了!”
“許敏策求賢弟放開一條生路,饒了我二舅賀世壽一家。賢弟如今位高權重,饒了我二舅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望賢弟看在往日情義的份上,手下留情!”
許敏策說完這話,長跪在地匍匐不起。
李植坐在椅子上,第一次有如坐針氈的感覺。
許久,李植才緩緩說道:“許大哥的生意,以後可以轉到天津和山東去。在這兩個地方我都可以照顧許大哥,讓你的生意暢通無阻。”
許敏策聽到這話身子一抖,臉上的淚水一下子停了。他趴在地上頭也不抬,大聲說道:“賢弟,你莫要羞辱許敏策!許敏策豈是貪錢之人?你若是還記念一絲當初我幫過你的情分,就不要說這樣的話。你奪了我二舅的官也好,貶他充軍也可,只要放了他一家的性命,我許敏策就一輩子記得你的義氣!”
李植無奈說道:“賀世壽藏匿馬政銀子,害死無數為國捐軀的將士,李植怎麼能饒?李植一心建立人人有公德的理想國,豈能為了一己私利饒了賀世壽。李植若是這麼做了,天下人怎麼看李植,天津的百姓怎麼看李植?那些戰死將士的父母妻兒,如何看李植?”
“那些將士死戰不退壯烈捐軀,若是知道李植為了私利放過元兇,九泉之下也不會放過李植。”
許敏策狠狠給李植磕了一個頭,慘聲說道:“賢弟,哥哥知道你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