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也許正凝視著江水,眼裡也滿是漂泊,漂泊。
像月亮在江水上的倒影般,她浮上賈斯汀心頭。江水日夜滔滔東流漂泊,卻不會衝散月亮的倒影,起伏的漣漪裡是留戀,留戀。
白天芮塔給他發的資訊一直在他腦海里縈繞。
很明顯,他有競爭對手。這點他並不覺得奇怪,沒有才奇怪。人人都在追求更好,更好的房子車子更好的工作,好的伴侶不更奇貨可居嗎?她身邊都是聰明人,對他們來說,這更重要。但他認為,對手們什麼情況無關緊要。從小到大她肯定沒少被追逐,大概早已習慣各類追求,這些左右不了她,她更不會因感動而違背心意接受一個人,即使這要讓她背負輿論壓力。
這正是他喜歡她的原因。
那麼,自己在她那裡,到底幾斤幾兩?回來一段時間了,自己淡出她的腦海了嗎?還有橫亙在兩人間一個海峽的距離,「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似的繾綣,他受不了。
此時的她,正走在灑滿月光的回家的路上。
經常地,在晚上結束工作後,她會選擇一條相對安靜的路,聽著音樂慢慢走回家。這是她對生活的療愈。走在途中,有些心情想找個人分享,翻遍手機後還是算了吧,太近或太遠的人都不合適,不近不遠的人往往要提防。
她和心裡的自己對話。抬頭看看掛在空中的月,不是說「天涯共此時」嗎,遠方的人也在看著這輪月嗎?她想得到一個答案。
張愛玲說「我沿著街沿急急地走著,每一腳踏在地上都是一個響亮地吻。」而她每一腳踏在地上,都是一個輕輕的問句。
耳機裡的音樂被電話鈴聲打斷,沒有看來電顯示,輕敲耳機接通電話。
「喂,你好。」
這聲應答即使只有三個字,也讓無盡漂泊的江水找到留戀。
「是我。」
他只說了這一句,卻是千萬句。
剛剛在地面上敲出的那些問句,她一個也問不出口。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
這沉默是抵額而依,是竊竊私語,是心有慼慼。
盤旋兩個人心裡的問,在這陣沉默前淪為庸人自擾。經過這段時間和距離的沉澱,有些東西愈發清晰。
其實這次從上海回到香港,賈斯汀就已經下了去內地生活的決心。
那日出發去機場前,都沒有機會和伊莎貝說句話,哪怕說一句:有失體面,請諒解。
到機場,文森特對終於能回香港很興奮,連連抱怨這次在大陸呆的太久了。 賈斯汀卻心煩意亂:a 公司的專案結束了,以後如何再見到伊莎貝?
他受不了見不到伊莎貝的日子。
父親不同意他去內地。他對賈斯汀回香港已經不是十分支援,這次又提出去內地,令父親很不解。和內地做生意、有業務往來是可以的,也足夠了,為什麼非要去那邊工作生活呢?
爺爺眯著眼睛,沒說話。陳家還有一子,賈斯汀的哥哥陳亞里斯。
哥哥打了幾句圓場。趁父親出去打高爾夫的時候,私下來到賈斯汀臥房。
賈斯汀正悶悶不樂,一人聽音樂。
「嘉偉,」哥哥叫了賈斯汀的小名,走進房間。
陳嘉偉是賈斯汀的中文名,只有家人和幼時夥伴才知道。
「哥。」賈斯汀興致不高。
「我支援你的決定。」哥哥走到賈斯汀身後,沉吟了一會,拍著他的肩膀說。
賈斯汀看著他。等著他說下一句話,可半晌,哥哥也沒說話。
賈斯汀只好自己問他:「不問為什麼?」
哥哥在椅子上坐下,不緊不慢說:「我印象裡,見過你這樣明確提出自己意願的次數不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