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餘錢,便在留安街後這片地方起了幾間屋子,將戰友安置在這裡,後來我得知此事,便找上了他,將自己身上銀錢都拿給他,叫他建屋子。”
趙瑾挑眉:“你不怕他自己私吞?”
裴西嶺似乎笑了一下,不過轉瞬即逝:“他也是這樣問我。”
“那你如何說?”
“我信他。”
說完,裴西嶺轉過身,緩緩向前走去,聲音冷靜:“平平無奇一句話,卻叫我十數年遵循此言,從未有質疑。”
趙瑾跟上他的腳步,卻沉默了許多。
等閒變卻故人心。
見她不語,裴西嶺道:“夫人不必為我惋惜,我信他是我甘願,也是那時的他值得,便後來他背叛於我,我也從未怨怪於他,說到底是我輕信於人,若我死,與成王敗寇無異,若我未死,便如後來,他自食其果,我不後悔曾信重於他,也不後悔逼他破釜沉舟戰死。”
聞言,趙瑾眼神驚訝:“他是你逼死的?”
“我還活著的訊息是我有意透露,他了解我,正如我瞭解他,他知道我會如何做,我也知道他會如何選擇。”
趙瑾震驚過後,又是半晌無言。
免去爾虞我詐,免去不死不休,還能保全家人。
這隻怕是林山最好的結局了。
兩人漫無目的地走著,沿途人似乎都認得裴西嶺,紛紛面帶笑容的行禮打招呼,裴西嶺雖還是不苟言笑,卻都會一一點頭示意。
趙瑾對他再次重新整理了認知。
“夫人何故如此看我?”裴西嶺忽然偏過頭來。
“只是忽然發現侯爺似乎與我想象中有些不同。”
“如何不同?”
趙瑾想了想:“從前看你,只覺高嶺之花不外乎如此,我以為你永遠都在高處俯瞰,不染一絲煙火氣,眼下才發現……”她頓了一下,笑盈盈看著他,“眼下竟才發現,高嶺之花也會主動走下凡塵。”
裴西嶺勾起唇,這回是極其明朗的笑意:“哪有什麼高嶺之花,不過都是俗人。”
“我們是俗人,你可不是。”趙瑾難得說了句玩笑話。
裴西嶺頓了頓,忽然低頭看向她,聲音低沉而輕柔:“若有意中人,便是高嶺之花,也願意走下凡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