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話就差明著說他覺得裴承志這輩子就是個娶了媳婦忘了爹孃的不孝逆子了。
裴承志撐在地上的雙手猛然收緊。
“我從前多次教過你戒驕戒躁,莫要恃才傲物,原是這點你也沒聽進去。”裴西嶺看著他道,“不要小瞧任何人,也不要覺得普天之下只你才高,須知人外有人,多的是你望塵莫及的存在。”
“望塵莫及?他們?”裴承志鼻青臉腫,卻還是勉力一笑,表達自己的輕蔑。
裴西嶺面無表情:“這是我教你的最後一課,聽與不聽都在你。”
說完,他對一旁的管家道:“明日請族老上門,除族。”
輕飄飄兩個字,卻叫裴承志氣力盡失。
他不甘道:“父親!我不服……”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裴西嶺沉沉看著他,繼而便轉過身,“將他扔出去!”
“是!”
府衛們早便候著了,聞言忙就要抬著裴承志離開。
“慢著——”
一直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的白瑤青終於待不住了,強忍著懼意上前:“父親……”
她剛叫了一句,便不得不在裴西嶺威壓十足的眼神下換過稱呼:“侯爺,您是大齊的英雄不假,是無可辯駁的將軍更不必說,可您手底下的兵如何能與親子相提並論,便是承志哥哥有錯——”
“兵將也是爹生娘養,憑何不能與我親子相提並論!”裴西嶺冷聲打斷她,“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我手底下的兵如此,對親子亦然!”
錯就是錯,沒有憑著那點血脈叫旁人寬容讓步的道理。
白瑤青臉更白了些,卻還是不死心道:“可承志哥哥是無心之失,侯爺您也並沒有死,我們並沒有造成什麼傷害,為什麼一定要判我們死刑不可?”
“傷害未有,品行卻顯。”裴西嶺不欲與她多說,只淡淡八個字表明態度。
府衛們見狀也明白了,遂快步抬著裴承志消失在院中。
白瑤青還不死心,分明前一瞬還在做著入主侯府的美夢,下一瞬卻告訴她這隻能是個夢,眼前這潑天富貴與她徹底無關,從天堂到地獄不過如此,她也不想再回到那個窄小破舊的小院子。
分明……她的人生不該是這樣的。
“侯爺,無論如何,承志哥哥都是您培養多年的兒子啊,您當真忍心趕他出門,叫他受苦嗎……”
嚐遍百態,會有進益也未可知。
裴西嶺心中這樣想著,卻再沒回答,而是轉身準備離開,卻正與裴承州四目相對。
裴承州有些尷尬,又有些臉紅:“是兒子誤會父親了,兒子知錯。”
這回他的語氣誠懇至極。
裴西嶺不置可否:“多聽多看,多長腦子。”
裴承州憋屈應是。
裴西嶺正欲離開,卻在掃過裴歡顏時頓住:“顏兒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