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垢絕非事由天定的人,若此計釣我上鉤不成,他定會想盡辦法,就算是派人強押我與柔兒拜天地,我也不意外。”
“我猜也是。”歐陽玉昭認同道,“但強押你娶親是最後一著,對趙姑娘未必是福,非到最後,他不會冒然行事。”
範儒鴻頻頻頷首,表示同感:
所以,趙無垢才會想出讓他們兩人朝夕相處的計謀。一來,若彼此有意,則皆大歡喜,又或柔兒對他死心,就可解除範、趙兩家婚約;若最後仍是柔兒有情他無意,趙無垢還可使出最後這一著,強逼他娶親。
這男人城府深密,與柔兒的單純天真根本是天壤之別。
他們真的是兄妹麼?他不禁懷疑地想。
“總而言之,這項差使真正辦事的人是你,而被找的是我,”唉,不敢相信,她竟然連他都賣,也不想想這幾年他幫她東奔西跑,忙了多少,又為逸竹軒賺進多少銀兩,真是——“好個狡兔死,走狗烹。”
“若閣不願意紆算降貴當只走狗,我也無話可說。”啜口清茶解渴。
“玉昭,你出賣我。”
“說『出賣』就太過了,這只是巧合做成的買賣。範公託『找』尋他離家多年的愛子,趙家託『找』尋其逃家拒婚的女婿。一樣是找,只不過找的恰巧是同一個人,且就在我眼皮底下,唾手可得,既然找的人得來全不費功夫,又能賺取酬金,我何樂而不為?”
“是,很是。再加上閣下的壞心眼與看好戲的打算,趙無垢所想的計謀不足之處就由你補遺至完美無破綻。”而他,就傻傻地中計入甕。
他終於明白當時他一踏進大廳,“她”為何會頗具深意地多看他幾眼,謎底是:同情,“她”同情他即將踏進由歐陽玉昭與趙無垢聯手設下的陷阱。
“告訴我,我是從何時起開始中計的?”
“在你當日一踏進大廳起。”
夠狠!“不要說就連谷展笄都是……”
“不,谷展笄的出現完全在我意料之外,若無她,我依然有法子讓你接下這差使,但她意外出現了,讓我省了一番功夫。”說到這兒,還真不知道該嘲笑他還是可憐他。“該怎麼說呢?若無你四年前對人家胡亂許諾的因,就沒有四年後谷展笄出現逼你履行約定的果,因果報應,這是你自作自受。”
“自作自受……”
“或者說是自作孽不可活。”歐陽玉昭很惡劣地落井下石。
再多的嘆息聲也無法排解他滿腹的鬱悶。“幸好最後的結果皆大歡喜,要不,萬一損及柔兒的閨譽,你們定會後悔莫及。”
“除非你打算改行當起採花大盜,否則趙姑娘的清白十成十安全無虞。”
聞言,悽慘慘垮下的俊顏扯了記難看的笑。“我該感謝諸位對我武功及人品所給予的肯定麼?”
“不,是因為我們一致認為你沒那個膽。”
可惡!“不要逼我動起殺你的念頭,玉昭。”
歐陽玉昭懶懶抬眸,面對他的挑釁,她顯得意興闌珊。“你已經說了好幾年,而我依然苟活在此。”
“言下之意,你等我出手許久了?”咻!一粒花生米射向她喉間。
而她在此時抬臂整理衣襟,“巧合”地拍開襲來的花生米。“可以啊,只要你不怕江湖人恥笑你範儒鴻欺負一個老太婆。”
範儒鴻愣了下,旋即縱聲大笑。“玉昭啊玉昭,我最幸運也最不幸的事,就是認識你,哈哈哈……”
“是麼?”
“正是。”斂笑端肅神情,才剛語帶恐嚇說要殺她的男人,此刻執杯,以茶代酒敬道:“一年前誠蒙相助,我範某人感激不盡,再加上今日你的亂點鴛鴦——姑且不論過程,結果也是圓滿,為此種種,在下以茶代酒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