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通明的工廠內。 工人們早早來到了廣場中,整齊地一排排坐在板凳上,一邊等待老師到來,一邊炫耀自己的識字進展。 “嘿,俺已經認識二十個字了,俺家小崽子可崇拜俺這個阿父了......” “從一至十就有十個字,你這算啥哩。” “你們買了字典嗎?當真好用?” “不知今晚陳老師會教哪些字......” 眾人興致勃勃地討論著,臉上洋溢著一股充滿希望的喜悅。 他們甚至有些恍然如夢,自己一個黔首竟然也跟讀書人一樣識字了。 他們不敢奢想考科舉當官吏,僅僅是識字就已經讓他們驕傲自豪了。 要知道,他們祖輩大都是大字不識一個的鄉野農人或者走卒販夫,而今從他們這一代開始命運發生了改變。 夜色愈來愈濃,皎潔的明月高懸於上空,映照了一方天地。 在工人們的翹首以盼中,陳平終於姍姍來遲,他面帶愧色地向眾人道歉。 “讓諸位久等了,陳某有事耽擱了時候。” “不礙事、不礙事,陳老師能來俺們就很感激了。” “陳老師莫不是因為郡試報名耽擱了?” “對啊,馬上入秋了,郡試也快開始了。” “......” 陳平俯視著炸開了鍋的人群,無奈地捏了捏炭筆,朝下首朗聲回答。 “近來陳某確實在準備郡試,今日之後便不來了......” “什麼?!陳老師不教我們了?” “可俺們還沒學會幾個字呢...用字典自己學多費心費力啊......” “諸位放心,等郡試結束,陳某還會來教導大家的。” 在場所有工人一聽到陳平不來了,頓時吵吵嚷嚷起來,情緒格外激動,一個個臉上均流露出失望之色。 見此情形,陳平趕忙一口氣說完了後續之言。 待場面平息下來後,長長舒了一口氣,隨即拿起炭筆認真開始今日的教學。 半個時辰後,工人們意猶未盡地離去。 聚在一堆的女工們也一一起身,準備回家歇息,就在這時,一位與田小草相熟的婦人疑惑出聲。 “咦?怎麼今晚小草沒來啊?” “是啊,往常她雖然來得晚,但從不缺席呀。” “這不足為奇吧?說不定家中有什麼事絆住了腳吧。” 女工們環視一圈,的確沒見著那個瘦弱的身影,不由得心下納悶,也不著急回家了,紛紛猜測著緣由。 由於之前的報名風波,眾人對於這個勇氣可嘉的女子十分敬佩,現下自然不免關心她的境遇。 正當眾人愁眉不展之際,細心的蘭兒回想起了這幾日無意間觀察的東西,心中泛起一陣不祥的預感,語氣也有些急切。 “你們這幾日有沒有瞧見小草姐脖子上的淤青?” “有嗎?俺沒注意啊。” “好像是有...只不過被衣領擋住了一些,我當時還納悶大夏天的幹嘛穿這麼高的領子呢。” “你們一說,我也記起來了,小草臉上也有淡淡的青紫......” 以往的種種不對勁慢慢浮現,女工們越說臉色越難看。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田小草肯定是受到了傷害,甚至可能遭遇了不測...... 楚曦一張俏臉早已冷若冰霜,她當機立斷帶著眾人浩浩蕩蕩地趕往了田小草家。 與此同時,田小草家。 一對男女正扭打撕扯在一起,不過到底男女力量差異懸殊,儘管男子身材矮小,但仍然把瘦弱女子壓制在地上。 堅硬的拳頭重重砸在女子身上,一雙三角眼裡充斥著狠毒與憎惡。 好似眼前之人並不是相濡以沫的妻子,而是什麼天大的仇人。 “我讓你去掃什麼盲...飯不給老子做、衣服也不給老子洗,老子娶你是來享清福的嗎?” “苟史,你不得好死!” “家裡錢是俺賺的,大大小小的活也是俺乾的,你一個大男人有手有腳遊手好閒,等著妻子養活……” “你還是個男人嗎,呸!” 即使被丈夫毆打得鼻青臉腫,可田小草仍然沒有求饒。 而是倔強地瞪著眼睛,拼命地抓撓撕咬反擊,嘴裡辱罵詛咒道。 妻子的冷嘲熱諷把苟史的男人自尊心戳得粉碎,他惱羞成怒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毫不留情。 拳頭如暴雨般打下,劇烈的疼痛感讓田小草恢復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