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團黑影,不知為何顯出一股孑然悽清的感覺。
“你好些了麼?”女孩兒有一雙煙霧迷濛的眼睛,精緻的臉上有些羞怯的神色,更多的卻是掩飾不住的關切。“都好了。”秀君幾乎是立刻就喜歡上了這女孩兒,她就如同是一朵極嬌嫩的花,只要一觸碰就會凋謝。可是,在隱約中,又能尋出一絲堅強的影子,那是任憑風雨侵襲也不會失去的韌性。
“我想,應該給你道歉。”女孩兒鼓足了勇氣,走進房來,“要不是因為我和孃的到來,大娘不會把你打得那麼慘。”秀君一聽這話,便知道這女孩兒就是在下人中間流傳的、“所謂的”四小姐滄芸。之所以是“所謂的”,是下人們說起這位四小姐時,都帶著點輕視的口吻,彷彿不肯承認她的身份。
秀君笑著搖搖頭,道:“怎麼能怪你呢,是我做錯事情了,太太才責罰我的。”“才不是,是因為我和娘,大娘心裡不痛快,才拿你出氣的。”紀滄芸雖然小,卻因母親是沒有名分跟著紀老爺子,很受了些冷嘲熱諷,小小的心敏感得緊。秀君無奈,不知滄芸怎會有如此細膩的心思,又道:“四小姐,這些事情都是下人胡說呢,你別往心裡去。”
滄芸的臉忽地整個漲紅了,驚慌失措地對秀君搖頭揮手:“你快別叫我四小姐,大娘不準人這麼叫我!被她聽見,還不又被打一頓?”秀君不知從哪裡生出一股勇氣,也許是知道要被趕出紀家,反而豁出去了,提高音調像是在和誰爭辯:“你本來就是四小姐,這是事實!”滄芸急得快哭了,她不想再害秀君一次,卻不知道怎樣才能阻止她。
滄闌正好來了,好奇地問:“秀君姐姐,你說誰是四小姐?”這些日子,下人都遵照太太的吩咐,對不知情的滄闌三緘其口,以至他一直不知道多了個姨娘和妹妹。滄芸被他的問話嚇了一大跳,急忙捂住他的口,急急說道:“我叫滄芸,不是什麼四小姐,要是不想捱打,千萬別再叫那個稱呼了。”這時候的滄芸,儼然一個小大人,說話的口氣嚴肅至極。
滄芸認真的神情,把滄闌和秀君逗笑了,而她情急維護滄闌,也讓兩人之間沒有了隔閡。秀君把事情始末一說,滄闌便笑著說:“我叫滄闌,算來該是你三哥。”滄芸“哇”地一聲哭出來,抽泣不止。來紀家已有半月,滄闌第一個接納她的親人,這份溫暖彌足珍貴。
直到多年以後,滄芸也無法忘記當時的感覺。這感覺經時光的流逝,愈來愈暖,愈來愈醇,時刻溫暖著她。
滄闌顯然是沒有料到會惹哭滄芸,頓時慌了手腳,安慰道:“滄芸,你別哭啊,別哭了,沒人敢欺負你的。”秀君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我的三少爺,四小姐是感動地哭,哪裡是怕人欺負了?”
這倒讓滄闌不好意思了,臉上現出一抹紅暈,瞅了秀君一眼,不再言語。秀君暗想,果真是兄妹,害羞的模樣竟似一個人。滄芸也有些羞澀,她向來聽見的都是惡意的嘲笑,這種善意的調侃,是從未有過的經歷。
一時間,三人都靜默起來,氣氛卻沒有尷尬,一股奇異的默契流轉開,讓人十分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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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光照在鏤花的窗欞上,濛濛的光透過素白的窗紙,映在滄闌臉上。絲嬈只覺得眼前的滄闌輕靈而不真實,彷彿只要一驚動他,他就會隨著晨曦的光化身而去。
“天亮了……”滄闌輕輕嘆息,“沒有想到,這故事竟然這麼長。你該休息了,上床去睡吧,我在桌上靠會就好。”很明顯,滄闌是不想再說下去了,絲嬈雖還是不明白事情始末,秀君怎會嫁人,滄芸怎會沒在紀家,可她還是決定不再追問。滄闌想說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