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八郎問道:“諸葛大人,請問馬車是停在這裡,還是跟過去?”
諸葛明瞪了他一眼,見到陳南水和劉康飛奔過來,不滿地道:“你們還沒醒過來啊?”
劉康躬身道:“稟報大人,我們酒意已退,都醒過來了。”
諸葛明一揮手道:“這些傢伙都交由你們審訊,務必問個明白。”
他把拎著的大漢擲了出去,見到劉康穩穩接住,於是不再多言,轉身飛奔而去。
於八郎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嘴裡嘟嚷了兩句,也不管劉康和陳南水審訊那些大漢之事,轉身往馬車行去。
他身為錦衣衛的千戶,官階頗高,本來是不必受諸葛明的氣,不過由於諸葛明早年就是他的上司,後來被太監馬永成借調至東廠,成為一名貼刑官,併兼有東廠鎮撫的身份,所以諸葛明把從朱宣宣那裡受的氣,出在他的身上,讓他不敢反駁,只得忍了下來。
其實這種馬車要不要繼續前行的事,他一個堂堂的錦衣衛千戶,大可自己做主。
不過官場裡的風氣便是如此,有長官在場,千萬不可擅自作出主張,搶了長官的風采,否則遭到長官之嫉,終有一天會倒大黴。
這種因循苟且的風氣,不僅在錦衣衛中如此,就是東、西二廠,或者是朝廷之中,也莫不如此。
於八郎從一名校尉,幹到了千戶,受到勞公秉的重現,當然明白這種基本的為官之道。
尤其蔣弘武身為錦衣衛中的同知大人,連勞公秉都要受到節制,更讓於八郎不得不小心翼翼起來。
他也不明白自己這麼小心,又怎會碰了諸葛明一個軟釘子,心裡雖然不滿,卻也無可奈何。
誰叫諸葛明和蔣弘武是至交好友?此時別說是他於八郎,恐怕就算是勞公秉在此,也不敢得罪諸葛明。
於八郎想到此刻不僅蔣弘武在蘇州,連張永都已坐鎮在天香樓,自己若是好好幹,得到了張永的賞識,再加上有邵真人在旁相助,以後定可升為鎮撫大人,到那時大權在握,就用不著受諸葛明的氣了。
意念一轉,心境也隨之而轉,胸中鬱結的那股氣,頓時化為烏有,連腳步都覺得輕鬆起來。
他走到三輛馬車之前,見到包括田三郎在內的三名車伕,全都默默的坐在車轅之上,挺直了腰桿,動都沒動一下。
對於這三個車伕,於八郎都不敢得罪,只因他聽見田三郎稱呼金玄白為“少主”,就衝著這“少主”二字,他心裡明白這些車伕都不是普通人,絕對不能小視。
金玄白的來歷,他還沒完全摸清楚,可是單看朱天壽、邵元節、蔣弘武、諸葛明如此恭敬的對待,再加上金玄白露了幾次絕世的武功,更讓於八郎敬畏不已。
俗話說:“強將手下無弱兵。”武威侯金玄白家中的一個車伕,豈是等閒之輩?別說是車伕,恐怕就是個門童,於八郎也不敢小看。
這種事,想起來雖然窩囊,卻又無可奈何,因為形勢如此。在於八郎的眼裡,這個車伕的地位,比起蘇州的知府宋登高還要來得高,他可以大聲呵叱宋登高,卻不敢對這個車伕失禮。
見到田三郎默然坐在車轅上,於八郎臉上堆起笑容,抱拳道:“田兄,勞你久候了,我們走吧!”
田三郎也抱了抱拳,客氣地道:“大人太客氣了,這是小人的本份職責。”
於八郎沒料到田三郎一直表情嚴肅,不苟言笑,此刻竟然如此客氣,臉上也似乎有了笑容。
他微微一怔,飛身躍上車轅,與田三郎並排而坐,正想開口說幾句話,和這個來自侯爺府中的田三郎攀攀交情,卻見到兩名雲騎尉自車後飛奔而來。
他們一到於八郎身前,立刻躬身行禮,海潮湧問道:“千戶大人,卑職已經拴好了馬,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