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蔡富貴相隔不遠,可以說是鄰居,對於這位地理鬼小蔡,他也算是熟人,經常在巷子裡碰面,只不過他是起早出門殺豬,而蔡富貴則是抹黑回家睡覺而已。
關於蔡富貴的來歷和遭遇,附近兩條巷子裡所有的居民都清清楚楚,誰都知道他出身富豪之家,結果父親死後,便不事生產,放蕩形骸,整日裡出入賭場、妓院之中,不到十年便把祖業幾乎敗光。
他父親留下的一間綢緞莊和兩座機房被他敗掉後,連家裡的大宅子都留不住,結果都押進了賭坊,逼得最後賣家裡的幾個丫頭,用手裡剩下的一百多兩銀子,買下了城西巷子裡的這座房宅,搬了過來。
他的妻子範氏,嫁過來之後,由於三年都沒有生育,飽受翁姑的冷嘲熱諷,多次逼著蔡富貴休妻再娶,不過他算是有良心,知道自己整日出入花街、賭坊,冷落了嬌妻,不育之事也怪不了妻子,始終沒有休妻再娶。
兩年之後,他的父母先後過世,不僅範氏鬆了口氣,連蔡富貴也像是放出籠子的小鳥,更加肆無忌憚的大玩特玩,大賭特賭起來。
也就是那個時候,範氏發覺自己有孕,蔡富貴也極為高興,放蕩的行為收斂不少,經常回家陪伴妻子,誰知期望越高,失望也更大,範氏十月懷胎,竟然只生下一女,沒能產下麟兒,延續蔡家一脈香菸。
蔡富貴失望之後,更加變本加厲的賭個天昏地暗,往往十天半個月才回家一趟,店裡的生意也都盡付掌櫃,完全不管,只管向櫃上支錢使用。
範氏明知如此下去,家業會敗在蔡富貴手裡,卻無法阻止,她出身木瀆鎮赫赫有名的范家,先祖是宋代名臣范仲淹,自己對於這種事情,也絲毫用不出力氣,更是無顏向孃家求援。
她在彷徨無依之際,於是怨嘆自己的命運,經常進入廟裡求助神佛庇佑,並且找來許多卜卦算命師,替新生的女兒算命問卦。
誰知不算還好,一算之下,那些算命的瞎子竟然異口同聲的說屏兒生來克父,如果父親命硬,她無法剋死的話,也會敗盡家財,一生潦倒。
範氏心中難過無比,卻又不敢告訴蔡富貴,一直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當年,若非屏兒長得活潑可愛,她也是出身書香門第,不能仿效一般愚民蠢婦,否則蔡屏兒早就被送給別人或棄之野外了。
幾年過去,屏兒越長越大,蔡富貴的日子卻越過越差,終於散盡家財,搬到城西這處陋巷裡過日子。
這時蔡富貴也沒有什麼錢好賭了,不過昔日的習性猶在,穿著羅衣綢褲,頭戴文士巾,常常出入賭場,有時帶幾個熟友一起,有時則仗著熟悉蘇州一切吃喝玩樂的場所,陪同外地來的熟客遊玩或賭錢,賺點打賞。
然而這種日子到底不是長久之計,賺來的錢還不夠家裡買菜度日的,更無法支付他賭錢所需,於是一年多前,又把房子賣了,以每月一百三十文的價錢向買主租屋。
這種日子過了一陣子,他又向刀疤李三的賭場裡先後借了十兩銀子,不到半年,利上滾利,已經還了十四兩,倒還欠著二十一兩多。
刀疤李三在木瀆鎮被神刀門徒眾殺死之後,堂口裡群龍無首,一陣爭奪搶權之事展開,李三的小徒弟血狼刁十二下了毒手,把兩個師兄都暗殺了,不到兩天便坐上了把子的大位,於是立刻分派手下出外收帳。
正好這個時候,蔡富貴卻受到松鶴樓血案的牽連,被衙門派出去的差人查出,他是目擊者之一,於是被押進大牢,審問口供,已有兩天沒有回家。
範氏心急如焚之際,又碰上一群牛鬼蛇神上門要債急得差點上吊,壯著膽子出面,要求給予一天時間籌錢,這才把他們打發走,後來求助於附近神壇裡的賀神婆,希望她能幫著找城西一帶的土豪李強出來,替她一個婦道人家主持公道,因為這賀神婆平時便揚言熟識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