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
京城的天候彷彿一下子熱騰起來了。
昨兒還可一件不薄不厚的長衫在身,自在瀟灑行走在京城四通八達的要道上。
今兒,一樣的裝束,走不幾步,便是汗流浹背,便覺心間深處燥熱,便覺渾身不自在。
……
翰林院!
亦是難逃。
熟悉的時辰,飯堂之地,淳峰一口氣將小吏送來的微涼綠豆湯喝完,而後長呼一口氣多舒暢。
取過案上餐盤內的一枚粽子,觀粽子的模樣,嗅著早已經彌散開來的粽子清香。
欲要將粽子開啟,忍不住又是一嘆。
握著手中的粽子,凝視之,話語間,抬首看向文清兄和鯨卿二人,他們是翰林院內,自己最相熟的了。
自己的老家在福建之地。
每到五月初,每日也是要吃粽子的,就算過了端午,也會延續兩三日吃粽子。
那樣的粽子是老母和妻女親自包的。
箬葉、蘆葦葉也是親自一片片採摘處理的。
加上喜歡的米粒、果餡、棗子、紅豆、糖霜……,時而也會加一些肉塊,只是不多。
煮熟之後,便是食用。
便可大快朵頤。
去歲的這一日,自己還在老家,同老母妻女她們歡快的食用粽子以及端午特色吃食。
而今。
一年過去了,自己也離開老家大半年了。
儘管每個月都要寫一兩封信送回去,但……書信終究只是書信,鴻雁傳書也只是緩解心中的思念。
若然親自見到老母妻女她們,當為天下間最為令人歡喜振奮之事。
親見老母她們?
短時間內怕是不可能了。
能夠一份份書信方便的寄送回去,自己已經很滿足了。
當然。
如若老家那裡有精通鯨卿那般畫道的人在,當相請之,當請他為老母妻女好好畫上幾幅畫。
畫上幾幅和真人一般無二的畫兒。
也是極好極好的事情。
惜哉。
多難!
多難!
“每逢佳節倍思親,忠嶽兄,在你身上……是愈發昭顯了。”
“畫兒!”
“論來,也非沒有法子。”
“過兩日清閒之時,忠嶽兄,你親自畫一些畫兒,我看看能否將長者的模樣還原出來。”
“以我如今畫道,也不難,尤其忠嶽兄你還在身邊。”
“一幅畫兒,細細落筆,亦是可以做到忠嶽兄你所想的那樣。”
“哈哈,別光握著粽子了,粽子是用來吃的,不是用來玩的。”
“不知道飯堂的粽子滋味如何!”
“……”
秦鍾笑語。
於淳峰的感慨之言,這幾日都時而有聞,不……,應該是從去歲臘月開始。
從和淳峰一處為翰林編修開始。
每到一些特別的時日,淳峰總會這般言語,想念他的老母和妻女等人。
那般感覺,秦鍾……可以體會。
自己也曾有過。
不單單是淳峰和自己,天下間,許多人都曾有過,那是一種禮儀,是數千年來,九州之地逐步形成且化入一個個男女念頭深處的烙印。
畫兒!
淳峰的老母妻女不在京城,並不意味不能將她們的畫兒畫出來,自己的畫道技藝精進,再加上淳峰之力,畫出來不難。
也就多耗費一些時間。
語落,將手中一些箬葉剝下,露出裡面的粽子,飯堂的粽子有兩種,一種素的,一種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