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極樂世界,從此位列仙班”這等話來勸慰阿寶,只是小心翼翼地開解阿寶道:“慧如師父壽終正寢,未受一點點苦,睡夢裡不知不覺地走了,這是喜喪呢。”
慧如師父就葬在東山牆的竹林後頭,阿寶此後便日日坐在慧如師父的墳頭髮呆。桑果怕她晚間獨自一人住在庵堂中害怕,也怕她一時想不開會做傻事,自此便帶著兩個兒子與阿寶同住。
桑果的兩個兒子一個三歲,一個兩歲,鬧騰得很。一會兒餓了,一會兒尿了,一會兒大的打了小的,一會兒小的不知道爬到哪裡去找不到了。兩個人連日來都熬得哈欠連天,許老四睡覺時沒了兒子吵鬧,倒高興得很。
一天夜裡,桑果被一陣冷風吹醒,忙起身為兩個兒子掖好被子,卻發現阿寶不在床上,摸一摸被窩,竟然是涼的,不知道她何時就已不在了,頓時嚇得一個激靈,忙點上燈四處去找。
阿寶身上胡亂披了件衣裳,正在竹林後頭慧如師父的墳頭上坐著,遠遠地望去,影影綽綽地倒像是鬼魅一般。
桑果顫著嗓子問:“大半夜的你跑到這裡來作甚?!”
阿寶回頭衝她笑笑,不出聲。
桑果放下油燈,去攬她的肩頭,勸道:“夜寒露重的,好小姐,咱們回去睡吧,啊?”
阿寶又笑一笑,夢遊似的輕聲道:“昨兒,是我的……是她的生日呢。”
第70章 周家樹兒(一)
周樹兒才三歲大的時候便已被嬌慣得無法無天,整日裡在府內橫行霸道,連她爹爹的百獸園裡的寶貝們見了她都哀鳴慘叫,躲閃不及。原來她柔安母親在時還稍稍好些。柔安母親會時常把她抱在懷裡講講道理,再不聽話,便作勢要打她的手心,還要訓她幾句。因此,她跟著她的柔安母親住時,便要乖巧許多;輪到跟孃親阿嬌住時,便打狗摸雞,上樹爬牆,摘花掐草,把種著蓮花的水缸裡的魚兒撈出來喂孃親養的貓兒,又夥同著毛球欺負那吃了魚兒的貓。
樹兒只怕一個人,這人便是她的爹爹。她的爹爹寵起她來,比她的母親與孃親有過之而無不及,但她若是做錯了事,不講道理時,則會毫不留情地罰她面壁或是打手心。
但爹爹又與母親孃親不同,常常帶她去府外溜達,教她騎馬射箭,也願意攜她去湖邊釣魚,因此她雖然最怕爹爹,但是心裡最喜歡的也還是爹爹。
她與母親柔安在一起時,會扒著母親的耳朵悄悄說:我最喜歡母親了——哄得母親喜笑顏開;孃親阿嬌問她最喜歡的人是誰時,她則毫不猶豫地說:我最喜歡的人當然是孃親!言罷,還會撅起小嘴巴親親孃親的臉頰。孃親自然也是高興不已。
她才兩歲半時,母親柔安病逝。自那時起,她便跟著孃親阿嬌長住了。柔安母親不在了,孃親阿嬌便成了母親阿嬌。她人小,起初老是記不住改口,阿嬌身邊的人便一遍一遍地教她:“乖小姐,叫母親,不是孃親——”
不管是孃親還是母親,阿嬌都把她視若珍寶,當做眼珠子似的寶貝。她不過才三歲的時候,便已伶牙俐齒,不論什麼話都會說了。
有時她爹爹因她太淘氣而作勢要打她時,她還會據理力爭一番:“都是——不好,因此我才——”、“要不是——我又怎會——”起承轉合,有理有據。
才三歲多的小娃娃能說出這樣的話,這使得她爹爹常常哭笑不得;心中卻也暗暗地驕傲不已;假使再怎麼辯解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