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傳到心中,全身不禁發抖。
苗人鳳見杜希孟的背影在雪地裡蹣跚遠去,心想此人文
武全才,結交遍於天下,也算得是個人傑,與自己二十餘年
的交情,只因一念之差,落得身敗名裂,實是可惜。他不知
杜希孟與胡斐之母有中表之親,更不知胡斐就是二十多年來
自己念念不忘的孤兒,當下緩緩轉過頭來,只見女兒身披男
人袍服,怯生生的站在雪中,心想眼前此人雖然救了自己性
命,卻玷汙了女兒清白,念及亡妻失節之事,恨不得殺盡天
下輕薄無行之徒,一時胸口如要迸裂,低沉著聲音道:“跟我
來!”說著轉身大踏步便走。
苗若蘭叫道:“爹,是他……”苗人鳳沉默寡言,素來不
喜多說一個字,也不喜多聽一個字,此時盛怒之下,更不讓
女兒多說。他見胡斐伸手去拉女兒,喝道:“好大膽!”閃身
欺近,左手倏地伸出,破蒲扇一般的手掌已將胡斐左臂握住,
說道:“蘭兒你留在這兒,我和這人有幾句話說。”說著向右
側一座山峰一指。那山峰雖遠不如玉筆峰那麼高聳入雲,但
險峻巍峨,殊不少遜。他放開胡斐手臂,向那山峰急奔過去。
胡斐道:“蘭妹,你爹既這般說,我就過去一會兒,你在
這裡等著。”苗若蘭道:“你答應我一件事。”胡斐道:“別說
一件,就是千件萬件,也全憑你吩咐。”苗若蘭道:“我爹若
要你娶我……”最後兩字聲若蚊鳴,幾不得聞,低下了頭,羞
不可抑。
胡斐將適才從杜希孟手裡接來的包裹交在她手裡,柔聲
道:“你放心,我將我媽的遺物交於你手。天下再沒一件文定
之物,能有如此隆重的。”
苗若蘭接過包裹,身子不自禁的微微顫動,低聲道:“我
自然信得過你。只是我知道爹爹脾氣,若是他惱了你,甚至
罵你打你,你都瞧在我臉上,便讓了他這一回。”胡斐笑道:
“好,我答應你了。”遠遠望去,只見苗人鳳的人影在白雪山
石間倏忽出沒,正自極迅捷的向山峰奔上,當下輕輕的在苗
若蘭的臉頰上親了一親,提氣向苗人鳳身後跟去。
他順著雪地裡的足跡,一路上山,轉了幾個彎,但覺山
道愈來愈險,當下絲毫不敢大意,只怕一個失足,摔得粉身
碎骨。奔到後來,山壁間全是凝冰積雪,滑溜異常,竟難有
下足之處,心道:“苗大俠故意選此險道,必是考較我的武功
來著。”於是展開輕功,全力施為,山道越險,他竟奔得越快。
又轉過一個彎,忽見一條瘦長的人影站在山壁旁一塊凸
出的石上,身形襯著深藍色的天空,猶似一株枯槁的老樹,正
是打遍天下無敵手金面佛苗人鳳。
胡斐一怔,急忙停步,雙足使出“千斤墜”功夫,將身
子牢牢定住峭壁之旁。苗人鳳低